纵观历朝历代,那些王侯将相,有的功成身退,有的功成而遭诛灭,有的功成而显赫几代,有的为官战战兢兢小心谨慎一生;但凡是善终的都是既能谋国又会保身的主。但今天我们故事的主人公是个既不谋国,也不求进,一辈子看似平平庸庸,却能轻松稳居高位于三朝,以历代少有的80岁高龄在宰相位上善终,他就是清朝第一巧官曹振庸。
清代有一首诗《一剪梅》专门来描写曹振庸,仕途钻刺要精工,京信常通,炭敬常丰,莫谈时事逞英雄,一味圆融,一味谦恭,大臣经济在从容,莫显奇功,莫说精忠,万般人事要朦胧,驳也无庸,议也无庸。八方无事岁岁丰,国运方隆,官运方通,大家襄赞要和衷,好也弥缝,歹也弥缝,无灾无难到三公,妻受荣封,子荫郎中,流芳后世更无穷,不谥文忠,便谥文恭。我们暂且放下民族大义,但就做官与做人的智慧此人还是颇有嚼头,他不正直,不奸诈,贪财有度,好色有品,从政53年历任乾隆,嘉庆,道光三朝,算不上忠心为国的忠臣,也算不上祸国殃民的奸臣,是官场里无灾无难功德圆满古今大成者。
公元1728年清乾隆时期,官二代出身27岁的曹振庸通过国家公务员考试成为了一名青年干部,到了嘉庆朝获得高层赏识进入中央工作,道光朝成为皇帝最放心的人,皇帝出差御驾亲征他代理朝政3个月,仕途上一马平川无灾无难。他是怎么做到的?有人曾问过他的成功之道,他回答说:“多磕头,少说话耳”。如果单凭7个字就评定官场老滑头的为官之道,那人生也太简单了,那我们就根据现存《清史稿》700字的描述探讨一下这位政坛不倒翁的智慧人生。
逆来顺受,只对老板负责。
他一生谨慎,言行得体,从不蛮干,52年的岁月历程但求无过便成了功。人人都晓钱财扰,唯有名利忘不了,官场很多落马官员在此没有警惕而满盘皆输。且看老曹的守成之道。曹振庸3次担任全国公务员考试总考官,对于农业社会这个仕途之路唯一康庄大道,决定一生命运的肥差。各种渠道打招呼,递条子,予金予权不胜枚举,他没有忘乎所以,深知越油的地方越滑,他既不以公谋私,又不卖官进爵,尽心尽力一丝不苟,一一校阅考卷,不因家族显赫而网开一面,也不因出身草莽淹没有才之士。所来打招呼之人,既不明确的严厉拒绝,也不为显廉洁指责不妥,一切朦朦胧胧,糊糊涂涂,公平公正做好皇帝赋予自己的工作,这样谁也说不出他的过失,反而获得了皇帝及同僚们的赞赏。人一出名是非多,老曹也不例外。老曹家族历代为官是政府的合作服务运营商,从事政府特许垄断的能源性买卖--贩盐。眼红者颇多既得利益的蛋糕导致许多权贵都想分一杯羹,便遭到了产业改革者的质疑。利用权势打压,奋力保护自己的既得蛋糕,显然不是从不蛮干的老曹性格.他勒令家族关闭入行多年的盐业公司,退出盐商行业,亲戚们不解的纷纷询问。老曹淡淡的说了一句:“哪有宰相之家饿死的!”这句高明的话向家族亲戚传达了两个意思,我是高官经商便会有以权谋私之嫌;第二大家都看到的利益就不是利益,我是宰相会让你们没好处饿肚子吗。曹振庸此举不仅平息了家族矛盾,而且受满朝上下一致好评,更收获了一个清官这个可以利用的名声。
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说。
清代道光朝奢靡之风兴起,公款吃喝现象十分严重,一次公务招待为做一盘菜,就让厨子赶着十几头猪在猪圈里跑圈,直到把猪血涨力竭累死,然后只取一小块充分热身的精华猪里脊,其余的全部扔掉,每一道菜都精雕细琢堪称精品。这样崇尚节俭的道光皇帝很是恼火,一次道光皇帝查看内务府报销账单时,发现鸡蛋的报销价格高的惊奇,便问近臣曹振庸,老曹深知这是内务府在报虚账,说不好便得罪了皇帝身边人,他眼睛轱辘一转便对道光皇帝说道;“我身体不好,从来不吃鸡蛋”,第二天便给了一份皇帝京城市井物价表,我想里面必定没有鸡蛋。揣摩圣意的曹振庸探知皇帝喜欢节俭,本来衣着朴素低调的他穿着更加的简朴,把多年的衣服磨损处打上补丁接着穿,获得了皇帝的好感。上有所好,下必效之,一时间满朝皆流行穿旧衣打补丁,进而导致京城旧衣物价飞涨,买不到旧衣的达官贵人便把上等的名牌服装,让下人穿衣打滚做旧。道光初年,皇帝励精图治,颁布一系列新政,各类提合理化建议奏折如潮水般涌来,皇帝日夜批阅,曹振庸看在眼里但从不急在心里,胸有成竹的看着日渐疲惫的皇帝。终于积劳成疾的道光皇帝累倒了,这时曹振庸来到皇帝卧榻前洛带伤感的说道:“您这样不注意身体怎么能行呀!工作是国家的,身体是自己的,他们只顾着提意见求恩宠,谁又能体会到您的辛苦”病床上的道光被这带有体己感的话语动容,喟然长叹道:“为了国家,皇帝这活也不好干呀”曹振庸故作沉思道:“奏折是批不完的,今天的批完,明天的还会有,我有一个建议,您把奏章粗略的看一遍,不提意见不担责,只对错别字和语法重复的地方圈阅出来提出批评,底下的人发现您连错字都能认真的发现一定不敢邀功求宠,奏折的质量也会提高”此举果然收效显著,奏折大量减少,皇帝工作量大为减轻,上表的奏折都是歌功颂德讨皇帝愉悦的,曹振庸更加受到了皇帝的信任,但道光一朝的言路断了,从此无人勉君王。
从不说坏话,夸你没脾气。
人前说是非,多是是非人。曹振庸深察人性,坏话是把双刃剑弄不好会伤害到自己,那就来个反向思维,话有三说巧说为妙,逢人只说三分话,要说直说美人言。人皆有敌,爱表现的必定受平庸之辈的打击;想平庸的必定会遭创业之人的嫌弃;贪财的必有廉洁之士挺身而出;耿直的必然会有奸诈之人算计,奸诈的必有狠毒磨。那以庸立世的老曹就和耿介之士阮元不太对付。阮元喜爱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没事写个诗歌散文陶冶情操,在任总督期间,禁鸦片,惩贪腐,收复河山功绩赫赫。一次道光在和曹振庸聊起阮元时说道:“阮元在外地工作多年,年纪轻轻就政绩斐然,人才呀!”曹振庸附和道:“是呀,不仅工作干得不错,而且非常有才华”。道光来了兴趣笑着说道:“爱卿说说看”“此人在艰苦地区工作,事情繁杂能应付就了不起,他不但出色,而且经常领着一帮文艺青年开诗词音乐联欢会,光诗歌文集就出版好几本呢,这样的好干部不多呀”说到这道光微笑的脸上渐渐阴沉了下来,阴冷的说道:“空谈能治好国,那我什么也不用干了!”不久阮元被调回京城,安排到一个闲职直到退休。以爱好制人,又害人于无形,手段之高明,捧杀之人欲哭无泪。
话不多,事不拖,人不作。
朝堂上最明显的有三种人,一种是实干派,出大力,流大汗做业绩靠军功;一种是太子党,这些人多有家族背景,一路上顺风顺水经不起风浪,多数止步中层;一种是心腹派,这些人不看重业绩,注重和领导搞关系,时刻汇报下级动态;曹振庸属于那种最不起眼的第四种人实货派,话不多,事不拖,人不作,低调行事闷声发大财,虽然不经常出现在皇帝办公室,但并不代表关系不亲密。曹振庸从不刻意讨好不缺谄媚的皇帝,也不违扭得罪不起的圣上。在大是大非面前说几句有分量的公道话体现浩然之气,在涉及朝堂利益上的问题闭口不谈。深刻的研究皇帝的性格和工作思路,决定性的事情上绝不拖沓,在触动领导的心思上扣细节顺水推舟,巧妙而艺术的体现出自身的价值,看似没什么轰轰烈烈的壮举,但一举一动都是对人性的揣测琢磨的大智慧。在明君手下做治世能臣,在昏君下做保身的弄臣,在不昏不明手下做巧臣。这一深刻的官场哲学,让曹振庸不用出大力、担风险,但好处没少拿。
历史会相似但一定不同。
汉朝曹参在位时,奉行萧何的治国理念继往开来,无为而治。在位不折腾不做多余一事,甚至皇帝让其儿子过问曹参时,把自己的儿子打一顿告诉皇帝,你的功劳比不上你老子开国皇帝刘邦,我也比不上开国功臣萧何,一切按部就班执行就成了,汉朝以无为治国延续400余年。但历史会相似但一定是不同的,此时的西方正在进行翻天覆地的工业革命,列强的坚船利炮已经取代了冷兵器的舞刀弄枪,三千年未有的变局已经逐步形成,风雨飘摇的大清朝已几近油尽灯枯,此时的曹振庸显得那么的不合时宜,不同的历史际遇会造就不同的人生格局,他的庸被后人讽刺,被扣上了祸国殃民的大帽子,更有甚者称他的危害超过了乱臣贼子,但曹振庸也许不这么认为,定会嘲笑尔等的浅薄,斯人已去功成名就谥号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