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趟列车,轰隆隆的载着人类飞奔。当然旅程是上帝安排好的。上帝想,虽然我为他们设计了目的地,那就是死亡,但至少,我让他们旅行一次,看看窗外的美景,也不枉了。
列车上依然是三等车厢,软卧,硬卧,硬座,硬座里还有人站着(人已经繁衍太多了)。这列车常上人,也常下人,无论从哪个站下,站名字都叫死亡。
上帝匆忙的安排了一下座次,就把工作交给了几位列车员们,列车员们的名字统一叫老爷,有一位钱老爷,有一位权老爷,还有一个姓比较怪,叫做名老爷。上帝移交了工作就忙别的去了,人们虽然有感觉上帝曾经的存在,但渐渐模糊了。几位老爷现在是当权人物。
让我们看看车厢的人们吧。
软卧的人不多,一个隔断里才一两个人。人多了就不叫软卧了。所以很多人都想到软卧来,但软卧总是那么多人。久坐软卧的人大都有些痴呆了,天天望着窗外的风景,却没有人和他们分享,渐渐的大多人都有些犯傻,搞不清楚让自己坐这里干什么。
软卧里也常有些新客人,这些可不是普通人,他们费了很大功夫作了钱、名、权三位老爷的工作,和老爷们攀亲带故才来到这里的。因此他们好不得意,每日里他们总是不断抚摸软卧里的先进设施,不断的使用它们,再琢磨着还有什么可以享受的服务能够索要,这可费了太多的时间。新客人们还有一个爱好,就是到硬卧硬座中走走看看,以便获得心理上的快意和满足。当然,很多人直到目的地都不会注意车窗外的风景了。
硬卧车厢里人多一些,每个隔断上下铺有6个人。这个车厢漂浮着紧张的味道,人们虽然有了躺的地方,算是舒服,但大家哪个都知道,自己和钱权名老爷的关系绝算不上牢靠,能来这个车厢,只是老爷们的一时恩典,稍有不慎就可能被打回到那乱糟糟的硬座上去?既然享受了躺着的舒服,哪能再回去站着?因此,对老爷的恭敬是万万不可忽视的。你看,老爷们一来,车厢里立刻跳起了一片忠字舞,一定要跳好,动作要到位,可不要扫了老爷的兴哦,那后果不堪设想。万一跳得实在好,能被老爷们特别赏识,没准就攀进软卧车厢了,关系重大,岂可不用功。老爷们不在,车厢里也在紧修功课,看下次该如何讨好。好多乘客如此的用功,竟然有床都很少有时间睡。窗外的风景? 那当然很少有人关心了,人们紧盯着走廊尽头的门,以便老爷们来的时候自己能够立即起舞。
再看看人最多的硬座车厢。这里人满为患,连走道里都是人。一大群人正围着偶尔光顾的钱、权、名老爷们争取更好的车厢,他们挤在补票车厢的一角,有的人挤得时间太长已经有气无力了,这些人偶尔瞥一眼窗外的美景,也只在想,等我换了车厢再欣赏吧,可惜很多人最后也没有等到机会。
硬座车厢里的其他人也是大多数人就相对安稳些,他们虽然有时找找更好的座位,但大多时候,他们已经安于自己的位置了,无论站着或坐着,无论靠窗不靠窗,人们都乐于打点自己的这点小天地,只要没人侵犯这天地,就知足了。人多了就好聊天解闷,人们家长里短、日复一日的聊天,聊得好了,就开心一阵,搞得不好,也起些口角。糟糕的是,人们上车就聊起来,一直能聊到下车还意犹未尽,哪个还会留意窗外的风景。偶然有人转头看看,惊讶得说,看窗外的风景多美,却多被大家几句话就拉回了龙门阵里,一忽就忘记了刚才的风景了。
上帝看看车内的情况,不禁哑然失笑。我给人们安排了如此的窗外美景,却几乎没人观看。幸福和解脱就在他们转过头去的那侧,却被大多人错失了。上帝说,我已经给予了,取或不取就看你们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