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得早(因为要上班),从窗户向外望去,是很好的天,一只大白猫在西院的房顶上自在地打着滚;扑着、抱咬着自己的爪、尾。好不快活!——一大清早!(林语堂似乎在尊崇一种猫哲学罢!)
像猫一样生活!
猫,自娱其乐。高兴了,她会来蹭你两下;不爱搭理你了,她会找个舒适软和的地方,毫无失眠地睡一觉;或者自己照照镜子,舔舔爪子;再不,就玩玩毛线团,咬咬自己的尾巴转转圈儿……
总之,她是孤独着却不会孤独的灵物;她是这世间唯一独来独去找快乐找舒适的精灵。猫之来到这个世间,纯粹是来找乐子、找自在的。没有什么拘束得了她的心。不舒适了她会走,几乎毫不留恋;再见你时,一定会带搭不理,无论你从前对她多么娇宠。
我想,寺院里出家人不允许养猫,多半不是因为林语堂所说,猫叫春,叫得僧人和尚们念错了经,敲错了钟。而是因为猫最不在乎来生,只管今世舒适自在,敢在佛祖面前窜上踏下的、不务正业的享乐主义者,太过放肆了。不过呢,佛祖似乎也默认猫的放肆,只是不要在众僧面前太招摇了!
关掉手机,关掉你非分的奢望,暂时做一会儿猫吧……
白猫,大摇大摆地走着,踱着,……真正从容的风度者。
“喵——”我正笑着沉浸在自己的瞎想中,大白猫跳到了我的窗台上。“何不去走上一遭,这样好的一个清晨?”
“喵——”这是我在说话?我猛地噤了声。什么时候我成了一只虎斑猫!谁让我今早特地穿了件斑纹衫呢!
我从窗子悄无声息地纵身而出,踱着优雅的小舞步,扭搭扭搭跟在大白猫身后。她跳到房顶上,我也跟着跳到房顶上。真是身轻如燕哪!世人总是要称骨,几斤几两重,似乎越重越有福;哪个人能有猫这样的福气呢?这样轻轻巧巧地走路真让我有些飘飘然的感觉了。
她转着圈儿追尾巴,我也——哈,我竟然有了一条漂亮的虎纹尾巴!真是好帅气!
我也跟着大白猫拣剩饭吃,等等!这是剩饭吗?哎呦呦,简直是浪费嘛!现在的人生活的确好了,“这要是放在六零年”(父母话儿),连上等人也吃不上!怪不得野猫们一只只膘肥体壮的,还不用花一分钱。啧啧,做人有什么好!辛苦挣钱,还不如意。猫嘛,不用急急忙忙赶早班、开早会;不用被手机“叮铃叮铃”追着跑……
她上树,我也跟着上树。对于猫,只能叫“上树”;因为它们根本就不需要爬,只要纵身一跃——哎哟,从小就因为不会爬树被笑话,我甚至连树都抱不住。现在嘛——我可以自在地踏着树枝在风里轻轻地荡了,这可太有趣啦!瞧我~~
哎哟——我忽然从天上掉进了草里!哪里还有我的猫尾巴!那只大白猫眨着绿光的眼睛狡黠地一闪,“喵——”地一声长啸,三蹿两蹿不见了。只留下莫名其妙的我卧在草丛里揉着摔痛的屁股。
管它的早班呢!我索性叠了两手枕在脑后,在草丛里躺下身来,好久没有这样舒展,真是舒服呀!
做了回猫,真好!最关键的是,猫不需要走到哪里都揣着部手机,时不时得摸摸是不是有人call自己,是不是有“叮咚”“铃铃”的要紧事误了。你可以想象一只挎着手机的猫灵巧地蹿上蹿下吗?
猫,咋就没有那么多要紧事呢?
哈——做一只猫,可真是福气!我是几时修得这样的自在的福气——做了一回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