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的人生

在清朝时期,有一种对犯人的惩罚叫做“流放”,那是仅次于砍头和绞刑的一种刑罚;就是把犯罪的人发配到偏远荒芜、人际稀少之地或者偏远的边境、山区,给予他们苦役和劳作,甚或是为奴为娼的一种严厉惩罚;

流放地最为有名的莫过于“宁古塔”,也是影视剧中常常听到的地名;其实际位置在现今的黑龙江省宁安县;如果说还有几个流放的著名地方,那就是今天的沈阳、辽宁的开原和辽阳了。

说白了,现在的东三省,其实在过去就是蛮夷之地的代名词,而东北人就生活在古代先贤诗歌中的“鞑虏”之地,鞑子、胡虏,也可以引申为没文化、野蛮、低劣的象征!

清代有很多“文字狱”的牵累者都被流放到北方的荒蛮之地,最著名的要数浙江的吕留良家族、安徽的方拱乾、方孝标家族了,牵连之广、人数之众一时无两!

时光飞逝,但是中国历史的共性却并没有改观很多;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又一场更大的文字狱在国内爆发,数以亿计的人被株连、并“下放”到更偏远地区,

于是,在流放的大潮里,犹如历史一样巧合的是,又一批如清代文士一样颇具风骨的文人志士,撑起了东北三省历史和文化发展的重任,他们坚强的躯体扛着压抑和屈辱,真正的“老工业基地”在荆棘丛生里冉冉诞生!

现代社会,南方人看不起东北人,就如中原人看不起“鞑虏”一样的相似,除去文化的差异不说,单单是地域优越感就早已注定了这种歧视的存在,更何况还有收入和经济上的巨大对此!

2018年,在外出的列车上,我就遇到一位“优越感”极强的南方人,他口若悬河,肆意地评价着南北方的差异:“北方人太死性了,做事不动脑子,眼光短浅,又不肯吃苦,挣不到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这话有些难听,但在坐的几个北方人都没说什么,只是眼神有点犀利的意思;

南方人没有注意到这微妙的变化,继续用他很难听懂的“广谱”悠然自豪的说道:“我们蓝(南)方人比较拉(那)个勤珐(奋),会动老(脑)子,就说我吧,基本工鸡(资)8000多块,现在有席甘(时间)曲拉(出来)走走,看到好睇夯(项)目,就做点偷鸡(投资),这才系深厚(生活)吗!”

我没再客气,直接问道:“你们的工资高是哪来的?你们有创造可见的物质和资源分享吗?重工业、钢材、煤炭、石油,南方都有吗?你为何不想想你的高工资是你实际创造、生产的产品价值吗?”他一时无言以对!

这时,一位站在过道的哥们儿开口了:“你工资高是国家偏重改革开放,你们有地理优势,但是你不应该瞧不起北方人,难道我每月两千多元的工资就因为没有你们勤奋吗?我呸!这是国家区域政策,不是你们有什么过人之处!你有能耐你继续吹,你信不信换个地方我抽你丫的?!”

周围旅客中大多是北方人,免不了有点群情激奋的架势,南方人看情势不对,也闭了嘴。

其实,南方人的自视清高由来已久,从改革开放的最初期,他们就第一时间迈出了自由经济的脚步;头脑灵活,肯于吃苦,并且严格关注每一分钱的来龙去脉,这使得南方、特别是沿海城市的人们,在时代大潮中收获了第一桶金!

反观北方的观念和格局,则还是在计划经济的襁褓里徘徊、留恋,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金饭碗银饭碗,不如国家的铁饭碗!”的陈旧意识里。于是一场新时代的“流放”生活再一次重演……

时代的进步,注定了东北大地地理位置的荒芜,当所有新生事物露骨地到达的那个时刻,东北人表现出来的,是麻木和迟钝,直到自己坐拥的铁饭碗被彻底敲碎的时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下岗、失业,企业改制等等,剧大的变迁让人无所适从,从心灵到行动上,瞬间划到沟壑最深处,中国文化和社会层面的改革进程,碾碎了东北人早已习惯的梦!

真正的“流放”格局再一次残酷并实实在在的发生在东三省!这种流放是悲哀的、痛苦的、也是历史的必然!东北一时间就如汪洋大海中的孤立小岛,被时代的洪流冲击的摇摇欲碎、萎靡不堪。

各个大中型企业先后如秋风中的枯枝败柳,随风震颤,而其中的原因却有待我们深思;时至今日,改革开放四十余年,南方的经济早已是日新月异的蓬勃发展;反观东三省则是经济萎靡、前景黯淡;因为缺少“第一桶金”的底蕴,每一个个体都是举步维艰,特别是以工人出身的企业员工,骨子的最深处还是存留着计划经济的阴影,缺少开拓精神;

在执行上级政策的时候不折不扣,在事业发展的进程中缺乏越界、赌一把的激情;例如:几十年计划生育,执行的最彻底的就是东北,现在曾经的“老工业基地”已是老年化趋势严酷,年轻一代劳动力的匮乏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反观江浙、湖南、湖北、西安等关内区域,计划生育虽然看起来如火如荼,其实真正执行到位的,还不足百分之40,几十年下来,新生代人口的比例就远远大于东北数倍甚或十数倍;

“劳动力是社会发展的唯一条件”!在东北,现在的年轻一代夫妻二人需要面对四位老人的赡养和孩子的生活教育,收入低下的东北人,其内在的压力之巨大,是不言而喻的!这其实就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再次“流放”!和关内的环境和经济基础相比,和中原人深厚的思想与接纳新生事物的境界相比,无疑又一次沦落为精神上和经济上的“宁古塔”,这是不是值得我们深思呢?

写着写着,就不由自主的看出了某种差距,限于个人的知识和认知差距,只能写点表皮的东西,只希望骨子里充满着阳刚之气的东北人,可以突破心灵和经济的滞褐,走出“流放”的窘境,愿心灵宽阔,思想豁达,走出自我流放的泥沼!!跨越流放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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