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猫

我喜欢猫,但这个事实一直到去年夏天才真正有勇气承认,大大方方地告诉朋友,分享爱猫心得。一直觉得喜欢猫这个爱好有点难以启齿,但发现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自己心里也就释然了。喜欢猫完全是受妈妈的影响,小时候妈妈说家里老鼠多,养只猫抓一下老鼠。于是在一个冬天家里来了一只橘黄色的猫——以现在的标准来看,橘黄色就是橘猫了。

说实话,一开始我是不喜欢猫的,长得小,有点高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如狗好,一直想养只狗看家,妈妈不养狗的理由也很充分:狗太大了,吵得很,于是家里就一只又一只的猫养到了现在。现如今家里一共养过多少只猫,已经完全记不得了,也问过妈妈,妈妈的回答很简单:不知道,反正很多只了。到底多少只呢?按每只养两年来算,应该有十只了,爸爸也比较赞同这个数字。爸妈虽然记不清养过多少只猫,但却记得每只猫的模样,有全黑的,有黄花的,有黑背白肚的,有狸花的,还有黄花白身的,还有纯白的……似乎家里把所有猫的花色都养了个遍。每重新养一只都会勾起两人对上一只的回忆:

这只比上一只大胆~

嗯,胆是大点,但没有在XX家要的那只大胆~

还是那只听话,一喊就过来~

对,这只有点野了,才多大就知道往外跑了~

……

我无法把他俩口中的“这只”“那只”和家里养的猫对上号,养了这么多只猫,统一都用一个名字“小猫”,没有一只猫有自己的专属名字,哪怕是同时养两只,也都是叫“小猫”,或许在我们眼里,猫永远是那么小。两人没事的时候就会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养过的猫,哪只聪明,哪只安静,哪只生过多少只猫,每一只猫都像俩人孩子,点滴之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曾有位爱狗的朋友说,每一个养狗的人在养狗的第一天起,就开始了狗生命的倒计时,因为狗的生命是短暂的。对妈妈来说,养猫或许也是这样,因为家里的猫总是养不长,最多两年半,所以每次从别人家要来小猫时,妈妈总会自言自语:看这只能养多久吧!家里的猫长大后就会每晚出去玩,在家吃完晚饭,小憩一会儿就出去了,黎明前后就回来了。如果黎明时回不来,妈妈就开始担心了:坏了,小猫丢了,一整天都忧心忡忡地;如果到晚上猫回来了,自然是很高兴,如果三天没回来,丢失已成事实,就会说一句:小猫真丢了,很懂事的一只猫,就这么没了。

养了这么多只猫,只有一只确切的知道是怎么死的。10年的冬天,家里养的是只黑背白肚猫,现在应该叫牛奶猫了,养了快一年了,很是听话,每天晚出早归的,自由自在。一个北风呼啸的早上醒来,我在床尾的衣服下面发现了已经身体僵硬的它,平平地躺在衣服下面,流的汗把床单都弄湿了。安安静静地躺着,身上的毛依然是那么整齐,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喊一声“小猫”就能睁开眼一样。吃毒老鼠药死的,看它流的汗,应该很难受,但夜里我没有听到它叫的声音,甚至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妈妈总说,家里的猫有时太爱玩了,在外面玩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有时会安慰妈妈说,小猫肯定在外面的草丛里睡着了,现在一定在哪块躺着呢。我们似乎不太愿意承认猫被毒死了,或者被人设的陷阱抓住了,总是要给这些离家的小精灵找一个美好的结局,希望它在外面能够快乐的生活。

现在家里又养了一只狸花猫,安静听话,聪明伶俐,很小就知道抓老鼠了,完全没必要给它的生命倒计时了,少一份患得患失,多一份恬然释怀,活长活短都是一种精彩,希望它能永远记住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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