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一开学数周以后,我们的语文老师终于到位了。从这个老师第一次进我们班的时候,我才真正理解“睥睨”的意思。在我们按惯例起立问好的时候,只见她用眼睛的一侧扫视全体,然后略微歪着嘴轻声说了一句“坐下”,并没有丝毫回礼的意思。
或许是这个傲慢自大或者玩世不恭的态度激怒了大家,在他自我介绍名叫余建国时,那带着浓重陕西口音的语调听起来就像“遇见鬼”,因此“见鬼老师”的绰号就此得名了。
或许是备课不足的原因吧,反正当时心里有些阴暗的我们就是这样想的,见鬼老师在第一堂课上首先用他那独特的强调将朱自清的散文《荷塘月色》抑扬顿挫的诵读了一遍,就基本上到了下课的时间了。
记得他在朗诵到“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有羞涩的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 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一段时,为了显示自己的博学,故意将教材编写时删减的那一句“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加了进去,可惜的是大多数同学都听得昏昏欲睡了,基本上没有注意到老师这个别出心裁的手段。只有最后一排的我和强相视一笑,权且是没有让老师的心血白费吧。
平心而论,建国老师对我和强都还是不错的。据他本人后来说,当时之所以自作主张的加上那“又如出浴美人”的句子,就是为了试探一下同学们的反映,只有我和强做出的极其平淡回应,至少能证明的是我俩在听他的朗诵。对于老师的教学和感恩之情就不在赘述了,这里只是想简单的回忆一下建国老师的两件趣事。
一是规避计划生育的国策。在这一年,余老师两岁儿子的小弟弟被狗咬了一口。其实问题不大,就是紫了一点,并没有破皮,为此余老师和狗的主人——我们的另一位老师大闹了一场,后来才知道老师的套路实在是太深了。当时班上同学的父亲就是附近医院的院长、外科专家,据这位同学介绍,余老师多次他家去拜访,好几次都把他吓得屁滚尿流的,结果老师的目的是请他的父亲出具一张病情极其严重有可能会影响人道的证明。所幸的是当时所有的管理制度并不是很严格,最后老师也得偿所愿,成功的规避了国策,拥有了两个儿子。不过这件事在整个学校,乃至我们这个小山沟里传扬开来,对余老师的名声却产生了许多不良的影响。
二是烟鬼的本色出演。当时在学校里没有像现在管理的那么严格,基本上在半小时左右的授课时间结束后,老师们往往已自习或者集体朗读的方式消耗着上课的时间。也就是在这一时间段,身为“老烟枪”的余老师就会自然而然的卷起他的莫合烟(这是新疆的一种土烟)。我曾经认真的观察过他抽烟的样子,别人抽烟一般是手捉住烟去找嘴,而他则是手指夹上烟放在面前,嘴巴撅着去寻找烟,那样子好像是手里拎着骨头时狗的模样,请原谅我形容的如此粗俗,当时确实是这样想的。他在抽烟时一般是闭上眼睛使劲的抽上一口,然后慢慢的睁开眼睛,在缓缓的吸气,停顿片刻后浓重的烟雾从嘴巴、鼻孔同时喷射出来。再看他的模样,就像是吃了人生果一样,,无一个毛孔不畅快。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自他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抽烟如此安逸的人,当然吸毒的人我没机会观察,不知道有没有余老师这般的舒畅。
时间过得飞快,也就是在我们升入高二的时候,建国老师继续带着高一的语文,不再担任我们的代课老师了,也不知道校方是如何计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