瓣开诗婕最世襄。
谁佳海棠泽煦雨。
待淡拆血悠断肠。
1
白家犯了罪,所有人都被流放或诛杀。
只有我,活了下来。
只有我,依旧安好无恙的生活在大申国。
只有我,是白家唯一赦免之人。
而爹爹竟对我说:棠儿,爹爹知道对不起你,但是这是爹爹走前唯一的心愿了,你定要保住你妹妹。
你去求秋家,你答应秋家的求娶吧,这样定能护你妹妹周全。
看着这个曾经朝气满满的男人如今一头白发,这个已经到了迟暮之年的老人,我的血缘关系上的爹爹。
我竟然心软了,我于心不忍。
“大申国要变天了,棠儿,你答应我要照顾好你妹妹…”
这是爹爹被流放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2
曾经我恨这个我不得不唤他为爹爹的男人。
是他当年用尽心思招惹了我的阿娘。
也是他非但不考虑我阿娘的感受,还变本加厉。
是他在我十岁那年,也就是我阿娘再次怀有身孕的那年,带回了那个满身艳俗之气的女人。
是他宣布那女人和阿娘一样怀有身孕,而且月份一样大。
是他在我阿娘面前和那个被他带回来的女人琴瑟和鸣。
在我阿娘生产的那日,那个女人也为他生下了白家的二小姐白瑶筝。
只是我阿娘的孩子没保住。
白家一片欢呼,可是我的阿娘却因此整日忧伤。
即使那孩子和我一样,是个女孩,可府里的那些人都是自带的见风使舵本领,他们看着爹爹对那个女人和他们之间的孩子那般好,那般的宠爱。
很多人都说,也许,白府要变天了,白府的女主人也许要换了。
直到三年后,我的阿娘离开我了,因为忧郁悲伤。
没想到爹爹没能休了阿娘,白府的女主人仍是我的阿娘。
虽然这样,我仍旧恨他,即使阿娘走后,那女人仍然只是白府的姨娘,而白家的女主人的位子一直空着。
直到申贞十五年,圣上的一道圣旨阻断了白家的活路。
理由是爹爹勾结叛党,欲图谋害天子。
3
我真的去求了秋家,因为我无人可求。
我也真的嫁入了秋家,因为不仅仅是我要保护我的妹妹白瑶筝也是因为我要嫁的是我爱的那个人,秋家的公子秋清风。
秋清风,这个男子,如他的名字一般,心如清水,清风徐徐,暮之如光,缓缓来梦。
清风与我本来就是青梅竹马,我唤他秋家哥哥。
他和我心意相通,在此之前,我们早已私定终身。
因为他懂我的心意,他懂我最在乎,最关心的是谁。
他懂我在阿娘面前的坚强和心酸。
他也懂我在黑夜里捂在被子里的无尽的脆弱和不安。
他说我外表看似火大仇深,内心却柔软似水。
他说我总是嘴上说恨,讨厌那个女人,可是内心深处却早已善良原谅。
因为我不是小家小气之女,我懂每个人的不易,我懂每个人的艰难,我懂每个人的无奈,无能为力。
而这所有的所有,是我从骨子里就散发出来的,是我这个人的本质所在。善良,宽容,大气却又热情,温和,重情重义。
所有人都被我的表象迷住了,不是他们看到的冰冷无情,不是十恶不赦,也不是黑心肠。
正因为如此,我们一起爱文字,一起读书,一起作诗,一起心心相惜,一起彼此鼓励,彼此陪伴。只是,这终究是秋家哥哥陪我,鼓励我而已。
他是秋家温文如玉的,翩翩风度的公子。
他是秋家众星捧月的,无上荣耀的公子。
而如今我只是顶着白家名头的大小姐,我没了阿娘,我只有秋家哥哥了。
可是我还是喜欢他,我想嫁给他。
4
在申贞十五年十月初六那天,我嫁给了秋家哥哥。
而我没有阿娘,没有爹爹,没有嫁妆。
我和别人不一样,我是申贞国唯一一个带着妹妹出嫁的女子。
我成了申贞国的笑话,可是即使是这样,我仍不愿丢掉那个我名义上的妹妹,那个和我只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妹妹白瑶筝。
很幸运的是,秋家哥哥他没有嫌弃我,他不在乎外人的异样眼光,顶着外界的压力娶了我这个落魄的白家嫡女。
我们婚后很幸福,秋家哥哥对我极好。
很快,我们拥有了我们自己的孩子,一个美丽的女儿。
我为她取名白思幽。
秋家哥哥说,极好的名字,辛苦棠儿了。
我看着秋家哥哥满足的笑容。
我的内心却不能平静,阿娘,棠儿终于有了自己完整的家了。
阿娘放心,女儿一定会好好的。
5
不曾想,在幽儿半岁时,我竟然无意间得知那个我冒着危险,顶着压力救下来,保护下来的妹妹,她居然想要我的命。
原来,她竟和花家夫人计划好了,约我到树林里,要我的命。
而她们的计划却被我的丫头无意间听到了,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易容成白瑶筝的样子提前去见了花家夫人。
不想,也许是老天爷保佑,我成功了,活了下来,而那个我答应爹爹,用尽全力保护的妹妹白瑶筝,可惜的丢掉了性命。
对,她没能活过来,她在我的反间计里没能出来。
我给白瑶筝的脸上也易容了我的相貌。
只是,我也开始了一生中漫长的易容生活。
我顶着那个被我害了的女子的相貌,不能以真面目见我的秋家哥哥和我的女儿。
我不敢说出来,因为我知道花家夫人的强大势力,我也知道为了秋家哥哥还有女儿的安全,我唯有如此。
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我不怕,只要能看着秋家哥哥和女儿平安快乐就好。
我本以为自己会这样过一辈子。
没想到有一天,有个陌生人送给我了一封信。
信的内容是,原来,当年圣上找到了他的女儿,信斓公主,而我的阿娘就是。
可是,这消息被那些对我阿娘有谋害之心的人知道了,圣上为了保护阿娘,就给爹爹身边安排了一女子,会武功的女子。
她名义上是爹爹的侍妾,实际上是保护阿娘的。
可是奈何,阿娘的心病谁都无能为力。
保护了阿娘的人身安全,却解不开阿娘的心锁。
我很震惊,不知是心酸,还是该庆幸。
心酸阿娘躲不了的宿命,却庆幸爹爹还是当年那个心里只有阿娘一人的爹爹。
6
只是,信中的另一个消息却让我有了这辈子第一个后悔,痛心,忏悔的念头。
那个我现在依旧顶着她容貌生活的女子。
那个我名义上的妹妹白瑶筝。
竟然是我的亲生妹妹。
当年,阿娘怀妹妹的时候,大夫告诉爹爹,阿娘身体太弱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是别让阿娘自己抚养孩子,最好是让阿娘好生歇息。
正好当时爹爹才被圣上告知阿娘的身份,并派一女子到爹爹身边,所以爹爹就寻找时机,并做了手脚,让众人都以为那孩子是那女子的女儿。
7
我不信,我找了那天送信的人,没想到我见到了圣上,那人是圣上身边的贴身太监。
圣上说的和信中无二,可是我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越来越混沌。
我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离开的,有没有触犯圣上。
为什么真相是这样?
我想我不能再活下去了。
没办法了,也做不到,即使是如尘埃一样,也活不下去了。
那天,秋家哥哥出门还没回来,我把幽儿抱在怀里,泪流不止。
回到屋里,我喝下了我提前找人备好的毒药,海棠之心。
我知道这毒药的程度,堪称决裂。
8
第二天,秋家一片白。
秋家夫人没了,只是街头巷尾坊称,秋家夫人当时离去之情景,堪称害人。
当时的大夫说,她的血管全部都一根一根的爆裂,然后好像心脏那个地方有吸引力似的,所有的爆裂的血液都最终集中到了心脏那里,由于压力过大,最后心脏里的所有细胞全都如毒虫一般使劲的啃噬着她的肌肉,血液。
这现象堪称灾难,这疼痛堪称绝望。
只是,也许这一切都来源于人物自己本身,是由她的心自由主观决定。就是说,这是她自己控制的,自愿的,迫切的,主动的。
哎,老夫行医数十年,这等奇象怪象还真没见过,真是啊…看着大夫的离去,秋清风的眼睛开始慢慢的悠远……
9
秋清风屋里的那一幅挂在墙上的女子画像,听说,这是先前秋家夫人白海棠的。
只是她脖子上的那朵海棠花如活了一般,散发着光芒,似是在盛开,只是终究只是昙花一现罢了。
10
孤怎概坊煦更宕。
月夏最茵秋芬芳。
蓁亢微蔻若宫末。
临筝煦给蔟銮襄。
本篇承接上篇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有疑问,请进文观看倾城殇系列——一生一世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