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珠海,狂风呼啸,席卷大地。仿佛在预告这七天的不寻常。果不其然,最大风、最冷、最潮湿的日子接踵而至。这七天,我们这群同宿舍的教练每天面对物资紧张的生存环境艰苦奋斗,回南天我们的衣服在屋内滴着的水、湿冷空气里氤氲的洗澡雾气、潮湿的地板上凌乱的鞋印,风在窗外像女声凄凉尖叫,无一印刻着这七天的节奏。缺水缺电的日子里我们为偶尔能洗到热水惊呼幸运,为一双干的袜子欣喜若狂,为一盆热水心心念,见到阳光就群魔乱舞。当然,我们讨论最多的还是学生的话题。
人生第一次以老师的角色带三个初二的零零后孩子,从他们起床到吃饭、学习、课间休息、晚上睡觉前都陪在身边。这次“珠海冬令营七天英语单词倒背如流”的工作,让我兼备助教、保姆、知心姐姐于一身,意味着劳力心力脑力同时运动,全身心投入这七天的工作。
七天里最辛苦的是第一天和第四天。第一天迎接学生到来,看着教室里逐渐被孩子坐满,一张张稚气年轻的脸带着陌生与疑惑。身边的三个孩子从开始的陌生到互相介绍、合作想口号,到拉着我的手,拥抱我,我渐渐被他们吸引。聊天时发现他们三个各有性格,虽然经历不同但总有话题继续聊天。我发现也许这是一种朋友间的相处模式,可以用一种平辈间的心态处之。第一天上午是开营典礼。下午是记忆法的入门教学。主讲老师廖老师在当天开会时说从来没有一次上课这么顺。他们争先恐后回答问题,朝气蓬勃,内心一朵朵小花绽放。
这样积极的反应力,在第二天直到第六天的上课时仍然充沛。地点王的竞赛、串联练习、中文词串联擂主、中文词练习挑战、单词、古诗的记忆……在快节奏的教学安排下,他们因为自卑、骄傲、气馁、急于求成等等心理因素被主讲老师训斥过;也因为上台领奖而自豪;因为落后于他人而悲愤;也因为最终的进步而自勉再现雄风。面对各种情况饱满应对的情绪,本来就让这正在做的事情会往好的方向发展。包括第四天感恩晚会的上台表演。
三个孩子出乎意料地愿意上台献唱,且表现不俗。在排练的过程中,他们积极准备;上台后,更是拿出最好的状态,甚至自嗨。虽然后来被主讲老师调侃了数次的装逼,也无法否认当时带动了全场的气氛,让在台下录视频的我为他们感到自豪。
在七天的其他时间里,更多是紧张重复的脑力训练。看着他们编译单词、背诵古诗,时而眉头紧皱,时而神采飞扬,时而茅塞顿开,有一种认真的美。课后,我们聊烹饪聊旅游聊看过的书或电视,吃饭和走路的间隙话题永不空档。虽然脑力训练枯燥单调,但正是日夜的相处让我收获纯挚的心意。无论是听我辅导时一字一句的重复肯定,还是生日那天折的心形、写的信、画的画、送我的勋章,拍的合照,都很暖心。
然而离别时还是觉得有很多话没有说出口。如果那天上讲台讲的那番给你们的话,可以重新给我个机会再讲一次,我会这样说:
“很高兴认识你们!感谢你们这七天给我带来的快乐,我很喜欢你们!
子文,你有独立的精神和能力。你很少麻烦别人,行李是自己搬运,情绪也是自己解决。掉眼泪时沉默不语,内心却是一鼓作气。很有男子汉气概哦!你爱表现,渴望引人注意,会把技能念叨在嘴里,有小聪明。心性急,竞争心强。进行中文词训练时隔壁教室一播放歌曲,你就写不下去,很容易被周围环境影响。到了表演前一刻还在恳求我换曲目,被舍友调侃不懂如何应对,和梓禾说话时老是要分出高下……但你仍然是我心里的小男孩,我愿意再一次为你撑伞,再一次看着你和你道别晚安,好梦。
梓禾,你是一个有创造力、有想法的女生,你是三个学生里面吸收知识最快的一个。你的画画功底、奇妙有趣的想法、很强的学习能力都是你人生路上闪闪发光的宝藏。你重感情,几乎每天都会抱我,是我的小棉袄。也喜欢交朋友。和子文同班三年的同学缘分,当珍惜。好好利用你的天赋,不要担心考前综合症啦。
予悦,你是一个笑容温暖,关心他人的女生,希望你可以一直这样笑下去,慢慢打开自己的内心,无论是对朋友还是父母。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要相信你自己,用饱满的状态和姿态去学习,像站在台上一样勇敢所向披靡。”
像这样在学生身上付出的体验如同老师所说的“虐心”。毕竟七天里每天醒来我脑里第一个画面就是三个孩子的脸。每天和老师开会、同伴交流最多的还是孩子问题。冬令营的最后一天,我们几个老师相拥着都是满脸泪水。结束后的这几天,仍然会梦见这三个孩子。而我也渐渐明白,离别不代表消失,他们依然会留在我的脑海里。正如我会去听子文介绍的歌,找他们上台唱过的歌反复听,重温梓禾的画风。沿途愉快脚步,万分骄傲,感激你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