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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夜色,骑着电动车从公司下班。忙碌了一天的工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放下书包,一屁股坐在书桌前,望着眼前的屏幕呆呆的发愣。猛然间回过神来,向窗外望去,夜空中只悬挂着几颗清冷的孤星,仔细看去它们正眼睛一眨一眨的泛着光芒射向屋内,我明白你有话想要对我说。我起身起身向门外走去,在院中站立,任凭秋风吹过,眼中噙满泪水。
我仰望星空,嘴上喃喃自语道:“都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我现在最想知道,哪一颗是你呢,现在趁着夜空的星星少,你再看我一眼,让我知道哪一颗是你,等到繁星铺满天空时,我怕我真的再也找不到你。”
你是否还记得我,我相信你是记得的,因为你刚刚离开。还没有到奈何桥吧,唉!我怎么能把奈何桥和星星联想到一块呢,但我还是确定那颗星就是你,你还没有走远。依旧想看看你曾经牵挂的人,我也想和你说说话,没事的,我知道你累了,我说你听着便好。
我是周日回的家,那天早上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说让我回去,母亲说他们正把你送回家呢。我买的是最近的一趟火车,但到家已经是下午了,我带着妻子和孩子往你家赶去,顺路买了一些你以后会用到的纸钱,拿在手里我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我不喜欢买这样的礼品,但是我不得不买。因为这也是礼节,我不能违背。就像你经常和我说的那样——你长到了,你得听话啊。是啊,这次我真的听话了。
到你家的时候,你们的家已经是人山人海了,你就安静的在正堂屋休息,我从进门就大声的呼喊你,这一次我不怕打扰你休息,我觉得你也不会怪我,因为我从小就是这样的闹腾,可能你已经习惯了吧。这次我是发自内心喊你的,这次没有和你闹着玩,而你却选择了沉默,没有像以前那样斥责我。在屋内我见到了我的三个姐姐,他们憔悴了,我没有和她们说话,因为我得去屋里去拿我的孝布。过了一会儿我二姑他们从天津回来了,她在门前大声的叫着:“姐姐……。”一直到了屋内,跪倒在你的面前,我过去搀着她,她的腰不好,屋内又是一阵的哭声,大姑啊,你要是在就好了,她们就不会吵着你休息了。我在你身边待了大约两小时,我得先回去了,因为我得帮父母处理其他的事情比如像采买明后天的用品之类的。
第二天的下午,我去车站接了三叔家的两个孩子,他们你也是认识的,看我说的,你肯定认识啊。我们在你家的过道口(也就是胡同口)等着家里的人过来,然后我们一块去你家,和昨天一样,我们进门就开始喊你,这次你应该没听到我的声音吧,因为这次人多了啊。没事的,这些你知道就好了,我相信你也看到我了。今天我没有回去,我想替我的三个姐姐守着你,她们这些天也累了,当然了,不只是我没有回去,我三叔家的弟弟也没有回去,还有我另一个表姑家的弟弟也没有回去,我大哥回去了,他明天得开车拉着咱们当院(当院就是未出五服的亲人)的其他人过来,剩下我们三个商量好晚上轮替着的守着你的——是的,你也看到了是吧。
我们在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在村子南边的十字路口,把你送上了车,把纸钱化为灰烬的方式给你放在了车上,看着火苗的方向,主事的人说你已经走远了,都快到了目的地了,在我心中这样的话我是不相信的,大概我是一直还没清醒过来吧,心中还没有确定这已经是事实了。晚上我大姑父过来了,他的腿还是一瘸一拐的,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从前院走过来的,我一阵心酸,过去搀扶着他,他拒绝了,走到你的身边坐了下来。我过去想和他搭话,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一直在那儿絮叨——你说,有这么一个人,还能给看看门,说走就走了,这都是命啊。我一直在旁边陪着他,我想给他岔开话题,但我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我只好劝他回去休息。
我执意送他回去,他不让,我借口说去前院上厕所,跟他一块过去。他才同意了,说实话吧,大姑父起身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他落寞背影,内心就是揪心的痛,我不想看这样的场景,所以我才执意送他回去的。堂屋的前面点燃了纸山,三姐和我说不能有明火,必须得让它着一宿,剩下的灰烬明天还有用的,我便时不时的替你守着纸山,生怕着的太快了,也怕有的没有着完,半夜的时候我劝我的三个姐姐回去休息了,他们明天早上四点就回来了,我怕他们休息不好,一直劝她们多休息一会儿。
那晚我和你说了好多的话,每隔一会儿我就点几张纸钱,这是大哥回家前特意交代我的,看吧!我听话吧!我生怕他们交代我的事情我没有做好,风大了,我感到一身的凉意,行!我听你的我回屋,我肯定会照顾好自己的,这也是你对我说过的。早上三点多的时候,三个姐姐过来了,我们让我去睡会儿,我说我不困了。我早已没有了睡意。
又过了大约三个小时天空放亮了,后面便是各种吹拉弹唱的演奏,我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二姐说让他们多表演一会儿,是的!我在你旁边睡着了,这你不介意吧,可能我真的是太困了。下午三点多,我们要出发了,要送你去一个“新家”。你知道吗?那天在去地里路上,父亲走的很快,本来姐姐是让他在家呢,但父亲执意要去,甚至都赶上了在前面的我们,我说:“你腿疼就走慢些,要不就和他们坐车去吧。”
父亲却说:“不用了,我腿没事了,我看看你大姑的坟去。”我本想去陪着他一块走的,但我不能撇下大部队啊。地里的风很大,所有的纸钱等纸质物品,在燃烧时都飞到了空中,他们说这火烧的很好,可以让人没有任何的牵挂。
第二天,我便回公司上班了,这几天给姐姐或者姑姑打电话,以前我们打电话都是聊个十几分钟就挂了,甚至几分钟。现在我们一打电话都是在三小时起步的,我们说了你好多的事情,有你小时候的,也有我们小时候的,当然有说你的好话,也有吐槽你的坏话,以前说你的坏话我们都是背着你说的,现在我都告诉你了,放心吧!这次他们不会再埋怨我打小报告了。
对了,我们在谈话中,说到了奶奶的忌日也快到了,如果……我是如果啊,如果你能见到她的话,就顺便说一句,就说我也很想她,其实我也不知道奶奶见到你是高兴还是悲伤呢,高兴的是见到了你,不高兴的也是见到了你,我还想说的是不只是我想你,我的姐姐们,还有父亲,叔叔他们都很想你,还有……
夜深了,窗外的月光盖过了你的光芒,你的眼皮太重了,我知道你要休息了,我很愧疚打扰了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