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冬至已过,北方冬天的内容更加丰富了,除了凛冽寒风和零下的温度,还有纷扬的雪花飘飘洒洒。
天晚,风寒。
走在回家的路上,孤零零的一弯残月散发着幽幽的光晕,距瑟缩的我千里之外的冷漠。
此情此景,和那一年的情况如此相像,不觉触景生情,思绪百转千回,飘向了深藏的温暖记忆……
20前年,大学毕业的第一份工作,在超市做卖场经理,早晚班轮换,遇上晚班下了班已经晚上10点了。
也是12月底,我拖着疲倦的身体上了最后一班公交车,而且在终点站下车。
倒数第二站,车上只剩下我一个人。
“终点站到了,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下次再见……”
司机师傅是一个50多岁的大叔,这一周我们天天见,侧着头目送我下了车。
“姑娘,再见!”
“再见,叔叔!”
我们每天都打一个招呼,在分别的时刻,好像我们相识已久,不过是“百年修得同船”的缘分罢了。
下了车,还有500米的距离才能进小区——城乡结合部的破旧小区。
寒风专挑围巾的缝儿,袖口的空儿往身体里钻,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条路平时有夜市,夏天卖水果,烧烤,好吃的,好玩的,冬天只有糖葫芦,棉花糖,烤地瓜,而且基本9点都撤摊了。
这一周我下了班,几乎看不到人,更别说摆摊的人了。
可是那一天,空旷的路边只剩下一个摊位,烤地瓜的刘阿姨。
心想她一定是生意不好,直到10:30还没收摊,买卖都不好干,都不容易啊。
走到近处,她花白的头发裹在一层头巾和一个棉帽子里,硕大的口罩遮住了半张脸,她的手浮在烤炉上,脚没有能力抬高,只能无可奈何地跳着踢踏舞。
“刘阿姨,买两个烤地瓜。”我的恻隐之心作祟,明明自己也是一个穷学生。
年轻时的善良泛滥成灾。
“你怎么才回来啊?晚了10分钟。”刘阿姨答非所问,鼻子囔囔地说,不过依然从她的烤炉里掏出两个香喷喷的地瓜,我握在手里,瞬间暖意涌了上来。
我刚要掏钱出来,刘阿姨强势的拒绝了,她身宽体胖,虎背熊腰,把我这个菜鸡小体格强势地压制住了,我连拒绝的能力都没有。
“谢谢阿姨啊!”我笑着,要往家走。
“等等,一起回去!”她忙把烤炉收拾停当了,和我并肩而行。
我心里纳闷着,虽然刘阿姨在我的隔壁楼住,但是我们的交情仅限于她的生意,除此之外再无交集。
走着走着,远远看到我租住的楼下灯火通明,白色的布围着什么东西,我的心不禁抖了抖,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昨日重现。
“你们楼的老张死了,摆灵堂呢。”刘阿姨看出了我的疑惑,“别害怕啊,姑娘,没事的,有我呢……”
刘阿姨把我送到楼下,果然几个硕大的花圈在灯光下闪着各种颜色的光,“奠”居中,好似在心里重重地捶了一下。
城郊结合部保留着农村的文化,从村里的大院,搬到了小区楼下,不伦不类。
死者为大,放哀乐、哭丧,、摆灵堂,邻居们也不好说什么。
我的心里发了毛,手里的烤红薯也不温暖了。
“上楼吧,我陪你!”刘阿姨看出我脚步的迟疑,挽着我的胳膊,跟我一起走进漆黑的楼道,跺着脚唤醒声控灯,直到我上了三楼,进屋开了灯,她就要下楼回家。
“谢谢阿姨啊!”我感激地说。
“那有什么,那东西吓破了胆可麻烦了……”
我才反应过来,刘阿姨一直在等我的原因,她在那个寒冷的冬日,给了我最温暖慰藉。
天是冷的,心是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