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借一首杜甫的《望岳》来给灵山点赞,丝毫没有不和谐之处,中国地大物博,山川河流多姿多彩,其中不乏奇山异景,但是往往被发现者少,被捧上的舞台,受世人膜拜的更少,孰不知,这只是冰山一角,而那些未被涉足的深山险壑则隐于世外,鲜为人知。
灵山的悠久历史和瑰丽山色丝毫不逊色于杜甫笔下泰山的雄壮, 反而比泰山更多了一抹神秘色彩。
相传女娲娘娘在补天时不慎遗落一块五彩碧石于地界,经过上万年的风吹雨淋,阴阳相交,神石吸收地界灵气,竟完美地融入了地面,化成了绵延的山川,磨平了棱角,长满了绿植,逐渐演变化今日的灵山。
灵山的出身如此不凡,后天的别具一格也显露无疑,与普通的山体大不相同,灵山的坡度丝毫没有规律可循,从初始的山脚到半山腰,时而平坦,一马平川;时而陡峭,寸步难行;让人琢磨不透它的路数。
从远去眺望,灵山的山形也是特别的耐人寻味,远看如菱形,近望则四方,它有时候像一把铡刀横砍在这穷山恶水中,有时候又像少女头上的簪子插在这海绵一样的绿林中,等到雨天季节到来的时候,水汽上涌,雾气缭绕,整个灵山都沉浸在仙境一样的云雾中,整个灵山像穿上了雪白的婚纱,变得更朴素迷离,姿态万千了。
灵山上古树参天,绿树成荫,万仞高山,怪石嶙峋,更有不知名的奇珍异兽出没,灵山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山洞,有上百口之多,相传是在几千年前一场流星雨撞击而成,也有老人说那是天神下凡来寻女娲娘娘当初遗落的神石所挖出来的洞,时过境迁,后人逐渐将这片洞穴统称为万窟洞。
而在灵山内部,却是另有一番仙境,这里边都是上古的洞穴,几万年的水滴渗落酿造了今日的石钟森森尖入刀,万条垂下绿丝绦,石钟乳下,清潭碧泉,水流潺潺,阴凉清爽,实为难得的洞天福地。
听老一辈的人说起,以前的山贼正是相中了灵山这繁多而又隐蔽的山洞,特地在此安营扎寨,古有戏言,灵山真是出了名的贼窝,狡兔多窟,易守难攻;在抗战时期,这些山洞却又成为村民们的救命绳索,为躲避日本鬼子的大扫荡,村民们纷纷躲进了灵山的这片万窟洞中,任凭鬼子们如何加大地毯似的搜索,结果却连根毛都没找着,而这最精彩的说法就是后来山神爷发怒了,发动神威,倒转乾坤,一时间天崩地裂的,狂风暴雨,日本鬼子都被纷纷震落山崖,摔了个半死,铩羽而归。
这些代代相传的说法也不知道真假,由于没有确切的依据,现在的村民也只把它当做饭后谈资来消遣时间,谁也没当得真,但是灵山上的万窟洞确是真实存在的。至于在什么具体位置,却只能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了。” 灵山实在太大了。
此刻月影渐渐淡去,远方天际间露出了鱼肚白,天似乎快要亮了,而高悬当空的月色丝毫不减,恋恋不舍的发光发亮,站好最后一班岗,拨开层层花草绿枝的覆盖,在灵山的鹰嘴坳上,可以清晰地看到有两条人影正迎着初生朝阳一前一后地走着,不多久便闪入了一处山藤缠绕的岩石后面,再也没有出来。
两人鱼贯而入了一个口径狭小的山洞,这洞口的尺寸实在有点抠门,两人只得缩着脖子,弓身前行,走在前面的人,身材枯瘦,倒是可以勉强通过,而后面的那位,虎背熊腰,体圆膀粗的,钻这山洞,实在有点太为难了,每走一步,不是头磕到岩顶,就是肚皮摩到岩壁,即便他如何使劲的缩着脖子,吸着肚皮,仍旧免不了肌肤与岩石亲密接触,不多时,他的虎躯上就多出了几道擦痕,火辣辣的疼,没走几步那汉子便大为光火,喘着粗气骂骂咧咧,“是哪个王八蛋,没长脑子啊,捡这种破洞当窝啊,如让老子知道是谁,非揪他出来把他掐死。”他边骂边又奋力的向前猛钻了几步,唾了一口,“ 瞧这洞口这么小,有进无出的,如果我是敌人的话,只要在洞口放个火,嘿嘿,你猜是个什么光景。”
此言一出,前面的人身形一颤,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后面的大汉的心思都在骂人上,哪有注意,立马撞了个结实,他捂着头一脸不明,“大哥,有情况?”
那被叫做大哥的人缓慢地转过身来,那是一张冷漠的面具,整个覆盖住了原来的脸,惨白冰冷的色彩即便在黑暗中仍旧清晰可见,面具上的眼洞不时射着瘆人的精光,让人未战先颤,此人正是十二鬼士之一的鬼面,而正对着的壮汉自然是力鬼,
“金力...”鬼面冷冰冰的嗓音,沙哑却又威严十足,“当初是我带你入门的,如果不好好管住你的狗嘴,我随时都可以带你出去。”
金力深知“带你出去”的意思,额上冷汗丝丝,大哥如此狠话,敢情是真的动怒了,当下,金力忙不迭地啪啪啪自打嘴巴,口中连呼,“是我的狗嘴多话,大哥息怒。”
鬼面冷哼了声,转身继续向前走。金力抚着自己的脸颊,后悔刚才打地有点重了,心中仍然百思不得其解“我这是哪里说错了话啊。”
“还有...”走在前面的鬼面突然补充了句,“你说的这个鬼地方是流主亲自选的。”
“啊...”金力顿时明白了,刚才自己骂的那个王八蛋原来是大哥最敬重的流主大人呐,难怪会发这么大火。顿时他又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下,真不该多嘴,该打。
正当金力想说些什么打破这尴尬的局面时,前面的鬼面突然直起了身子,停下了脚步,金力走到跟前一瞅,顿时张大了嘴巴,山洞的尽头豁然开朗,岩壁石顶四处扩散开去,形成了巨大的空间,虽然形状不是很规则,却胜似一间宽敞的房间,只听得水流潺潺,不远处一条地下河如水龙般安静地横卧在房屋中间,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没待金力瞧得仔细,鬼面突然没来由地沉声喝道:“出来。” 话音刚落,只听得呼啦一声,原本安静的河面上突然卷起一道半丈多高的水花,一个黑影从水花中倏地一跃而出,潇洒地在空中翻了个跟斗,稳稳当当地落到了两人跟前,那人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珠,嘿嘿一笑,“好久不见了,两位。”
“你是一郎。”金力眼尖嘴快,马上喊了出来,“你小子长这么大了。”
“野治君,没想到你还认得出我。”一郎讪笑道。
“怎么可能忘,我们好歹也是同一战壕里的战友。圣战结束后,都找不着你,大伙儿都以为你已经玉碎了,没想到在这里碰见。”金力巧遇老友,很是高兴,他狠狠地拍了拍一郎的肩膀,哈哈笑道,“结实,不错,活着就好,还有你这中国话谁教的,说地这么溜。”
“野治君过奖了,”一郎连连摆手道,刚要回话,忽然想到什么,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些小动作,金立自然没有发现,他搔了搔头道:“哦,对了,我在这里叫金力,山下野治这个名好久没用了,听着反而有点陌生。现下你还是叫我金力吧。“
一郎谦逊地拱了拱手,点头称是。
站在一旁的鬼面沉默不语,他盯着一郎看了会儿,自言自语道,“是吗,流主在给我的书信中提到他有组建了自己的精英护卫,敢情你是其中之一吧。“
一郎闻言,笑了笑,“精英不敢当,只是负责给流主大人端茶倒水的。“
“那可真是有点浪费了。”鬼面似笑非笑道,“另外几位呢。”
“哦…他们啊”一郎坦然道,”他们其实一直都在呢。“
话语未毕,金力只觉得身后人影晃动,一堆人形岩石从石壁中隐了出来,就像是被人墙壁上抠了下来似的,那人掀开伪装,露出一张黝黑的长脸,嘴巴一咧,好一口白牙,他向着两人点了下头,“见过两位鬼士。“竟是一口熟悉的东京口音。
“两位别见怪。”一郎忙出来解释道,:“他叫佐影,是本部从东京调来的,没有像我们一样长期潜伏在中国,所以不会讲中文。”
金力脊梁骨一阵发凉,这货站在自己身后多久了,竟然丝毫没察觉,刚才碰到的软软的岩壁敢情就是这家伙了,可笑自己还以为是缺氧后的眼花。一想到假如那是敌人,自己说不定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挂了,顿时整个人都不舒服了,平时嘴炮功夫厉害的他现在竟然一言不发。
“佐影吗。”鬼面也是一口流利的东京口音,他对着佐影笑了笑,满口称赞,“伪装的不错啊,小伙子。”
“阿里嘎多。”佐影忙点头道谢。随后又戴上了伪装,贴到了岩壁上。若非细心查看还真的没法辨认出来。
“两位,”一郎突然插话道,“流主等候你们多时了,请跟我来吧。”
两人点了点头,便一前一后地跟着一郎向前走去。金力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声问道,“一郎,其他鬼士来了吗。”
“没有“一郎摇了摇头道,“你们是最先到达的。”
“流主最近身体可好。“鬼面也忍不住询问了句。
“还可以。”一郎仍旧一副谦逊的态度,彬彬有礼道,“流主大人是少有的老当益壮,每日都有练习剑术和射击,就像军营中一样,他的身体比我们还要强壮。”
三人跃过地下河,钻进了一处地下洞穴,跟着一郎七拐八拐的举步前行,眼前闪现出一些光怪陆离的怪石,在黑暗中渗出淡淡的荧光,就像是野兽的眼珠子般,死死地盯着三人,一副随时扑出来咬人的样子,金力喉口一动,猛咽了口,这诡异的景象让他全身都不舒服,这灵山地底下到底还有多少世人不知道的秘密。
好在这洞穴不是很长,不多时三人便钻出了山洞,金力忽觉得脚底下一软,竟然踩在了绿荫的草地上,他抬头一看,惊地差点连下巴都掉了下来,只见得头顶上一轮明晃晃的金月,将整个天地照的一览无余,竟然是个地形平坦的小山谷,被上苍巧夺天工地镶嵌在这灵山中,远离世俗喧嚣,不知需要多大的机缘巧合才能被世人发现。
金立看得啧啧称奇,惊叹不已,待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更是吃了一惊,这片小山谷被装饰地像个富人的后花园,有假山,有亭子,亭子周边还种着花花绿绿地绿树鲜花,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再往远处看,一座精致的小木桥横跨在溪流上,桥的栏杆上雕刻着古色古香的弧形花纹,烟雾袅袅的水汽从桥下蔓延开来,淹没了桥的大半部分,仿如天宫中的瑶池仙境,如梦如幻。
桥的一旁挺立着一棵参天大树,如卫士般庄严而肃穆,如果此刻谁能弹奏一首广陵散,整个画面就更加唯美了,谁能想到有人在这灵山地下修建了个逍遥园。
“流主呢。”鬼面不为眼前美景所动,沉声问道。
“在洞屋休息呢。“一郎指了指里头,马上答话道。他脚步一动,正待要继续引路前行,忽听到一声惨叫,随之又有兵刃相接的乒乒声。三人一惊,暗道,不好,出事情了。
“呯“的又是一记枪响,三人不再迟疑,忙施展脚力箭一般的飞身向前,待奔下小桥时,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见到三人再也收不住身子,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龙啸君。”一郎大呼一声,忙过去将他扶起,“到底怎么回事,是谁伤的你。”
任凭一郎如何喊叫,龙啸已经是气若游丝,出气多进气少了,他颤颤巍巍地抖着手指,指向里屋,”快...快去,流主他...." 头一歪便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