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空闲,放下孤勇,笔下人间。
那年湖边亭台,还是那支檀香,烟雨三月里燃起,回想一个故事,甚至,还算不上故事。不过兜兜转转,颠沛流离间,已然失去了可堪言说的心境。
“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顾贞观
也就承载了一个人三年的过往,也是不过三年之后又三年的记念,有言“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但是烛尾已断,门前那盏灯,熄灭很久了。
点燃烛丝,燃不尽的是墨色长夜。
无知年月里,有人从众生而温广上下,有人触碰象牙塔染素白年华,多有惆怅,多有轻狂,多有相往。
多是各方寒堂竞得的机会,分得下来,相识的零零散散,同入一室门的面面相觑,或是奇,或是鲜,倒是不同以往的小匣子了。大匣子里更是参差不齐,有的是平和与鲜活,都是自有一腔底蕴的肢体,匆忙间就是三年的起起落落,这当是狭义里青春的开幕。
其间的哀乐喜怒,纵横交织,见识到了其中的姣好、高挑、聪慧、外向,与刻薄、任性、娇蛮、乖张。远至今日,近于方寸,人间在象牙塔的潮汐中顺承,是好多琐碎夹杂在一起的年少轻狂。
是那么的不同,在眼里,在众生。可以说独得关注是给她的,因为在那个少不经事的记忆里,看到了她,就把身后的山海看不见了。也可以说佼佼不群是她,立于众生,群芳压不住,别于平庸,难以让人不加以瞩目。
但是总有但是,风起青萍末,风止意难平,太多的不服从众,也太多的特立独行,总是厌恶在无声之间,还晚于觉察,便如阶级分立一般,连相识的情分都不曾识相了。于是在用完时间后没了兴致像平常一样去迎接离别,毕竟世人皆尚长安高台远景,是无法迁就仰望于此的狼狈的,便是将故里分别出了山海,然后一念无明。
很多像是梦里凭空的情节又像是昨日,清晰的脉络犹如耳语般细腻,不知道为什么很明晰的记住了这当中很多很多平日里的过程,其中的种种在发生时乃至今日的辗转反侧,都没有当时可能会有的情感可言,但是生成其中的一幕幕举止言语,就能拼凑成今时当空绚烂的星河,浩瀚得身临其境。
那般潮水汹涌,充斥着离岸孤岛,我清晰的记得,当海潮来时,灯塔摇曳的残光。
长往寒夜词,凝她山河片絮错段,纵使七年象牙,分山河故里,知其哀乐喜怒,闻之安好,亦如后冬晨阳。
“我一生无题,多情都不提,看多画楼歌台景,惯多赋别离。”
“ 浮萍无踪迹,汲汲空浮名,我愿醉后复醒,当垆仍是你。” ——河图
这六年,断断续续从梦里醒来,梦里有她不下十几次,都是一些没有重点的插叙,醒来就没了回想。再看当下,少有对白,再无碰面,从无旧情,也无深意。就是一点一点的心痒,这么些年,刻下的也该痛了,可还是什么都没有。
但是啊,她既不是什么前女友,也不是什么好朋友,好像是曾经的爱慕,又好像是曾经的朝夕相处,可那都只是好像。
现在,我甚至找不出一个值得承认的关系,但是我又很确信,我是绝对不能忘记她的,她是我仍能记住自己的证明。
于是,一个月,几个月,梦里一些曾经相似的场景,莫名的她就会出现,然后,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思念,将我清醒。
你看她安好,看日月更迭,看时年无霜,没有一字一句,没有面影喜伤。
你们无情无旧,是经年细痒,也想是故人,也想是情愫,但是山海亦可平,难平是人心。
看她朝暮错段,仿佛山河犹在,常年梦在三更,有烟呛酒烈,闻见越人歌。
真的就是,一梦而醒,尽却相思,数不来多少次了,梦里有她,就好像睡醒傍晚,屋内昏暗窗外繁华的孤独,又好像晚间高台,眼望车水马龙脚下清风胜寒的落寞。
清醒时分,有她点滴年月,有她尔语悲欢,安好亦如人间朝暮。
但是入梦,隔时月而见,看得尽是旧年,再没有了山河犹在的安然。
这七载间故梦反复,是一朝卑责,一朝安心,醒时,人间失色。
六年山海,七年已深,暂且问
难为雨落非樱絮,何曾借言问春秋?
——于2019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