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逍遥剑第八章

  四贤庄,会客厅。一张长桌,四老坐在正中,四小跪在下面。

  这一路回来,遥之三人心里没底,离家出走一走就是七年,刚回来就惹大祸,要不是四老出面,后果可能不敢想象。又理亏又害怕,几次小心翼翼的拉着父亲的衣襟撒娇,都被叱回。只能小心的跟在后面,不敢多说话。

  反倒是林艾,爷爷长,爷爷短的叫着。从中间给调节气氛,四老不认识他,也不好多加责怪。

  孟凡宇看了看他们,叹了口气说道:“林艾呀,你先起来,到外面等候,我们有话要跟她们几个讲。”

    林艾回道:“是。”知趣的站起身来出去了。

  孟凡宇看着三人,眼睛渐渐湿润,愠色道:“还不赶快去拜见你们的爹爹。”

  遥之三人这才如释重负,跪步扑到自己爹爹膝下失声哭了起来。三老把她们抱在怀里也老泪流出。毕竟失散多年,骨肉亲情怎能不思念呢。这一路大家都憋着这口气,此时一旦戳破,至亲之情立刻喷涌而出,是控制不住的。

  发泄多时,心情渐渐平复,遥之三人也止住了哭泣,抽噎着。

  王廷远问道:“怎么只有你们三个回来了?飞儿呢?”这也是孟凡宇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啊,他的儿子呢?刚才他们相认相泣,也不好打断想问。

  遥之三人一听父亲问到逍飞哥哥。至亲面前再也无法掩饰,又都失声痛哭了起来。

  四老见状,心下已经明白八九。王廷远打断她们的哭声,急问道:“别哭啊,到底怎么了?赶快说。”

  遥之心肺具裂,哭道:“逍飞哥哥……三年前……被,被,被老虎叼走了,至今……生死不明……”

  孟凡宇一听,心如刀绞。把眼一闭,浑身颤抖。便不多说一句话。三老见状齐声叫了一声:“大哥?”孟凡宇摆摆手,没说一句话。

  李堂忠,胡家宙分别说道:“你们几个起来吧。”“搬把椅子坐到旁边,好好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遥之三人起身做好。把这七年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可没有说关于地魔彭豹公的事儿,这是出谷之前地魔交代好的事儿,跟任何人都不能透漏他的消息,也是为了保护他自己。

  四老听着,一会儿惊,一会儿喜。当听到逍飞为救遥之三人几次历险,最后被老虎叼走的时候,心里格外佩服,又特别的难过。

  孟凡宇最后叹道:“时也,命也,飞儿他命苦,怨不得别人。又问道:“飞儿创的那套剑法是你们对付四魔时用的吗?”

  遥之回道:“是的,伯父,只可惜我们资质有限,没能练好,差点给逍飞哥哥丢人了。”

  “逍飞?”四老疑惑道。刚才几人一直都没有注意,这时才反应过来。

  遥之也才想起来,说道:“伯父,爹爹,叔父,我们这套剑法叫自在逍遥剑,所以我们给自己的名字中间各加了一个字,我叫遥之,她叫在娘,他叫自安,阿飞哥现在叫逍飞。”

  王廷远冷哼了一声,道:“你们到逍遥了,你爹,你娘们可没一天自在的。”

  遥之听到这儿,害怕爹爹又要责怪,赶紧假装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对了,爹爹教训的是,我们得看看娘亲去了,不能让她们再担心了。”说完还没等四老同意,就站起身来,拉着自安,在娘一溜烟跑到后宅去了。留下四老在那里尬笑。

  遥之几人到后宅跟母亲,聊天,叙旧自不必细说。

  第二天,吃过早饭,四老又把几人叫到会客厅闲聊。今天林艾没被支出去,也在当场。

  孟凡宇问道:“你们出谷之后跟魔楼的人,还有跟冷云山庄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啊?”

  遥之几人又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跟四老说了一遍,同样还是把有关地魔的事儿没说。包括林艾是如何拜师的原因也没讲。

  四老听完皱了皱眉。孟凡宇道:“你们可真能惹祸,而且放着地上的不惹,专惹天上的。我们老哥儿四个,在这里忍了几十年,还是逃不开这世俗之事,从此这四贤庄再无安宁之日了。”

  遥之问道:“伯父,这话怎么讲呢。”

  王廷远叹口气道:“这几十年那赤仙岛和魔楼,冷云山庄,还有各色人等,跟走马灯一样,每年都有人到我们这儿来,想让我们入他们的伙,帮他们忙,托过各种关系,让我们出山,我们都没同意。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遥之等人摇摇头,道:“不知道。”

  王廷远道:“这中间的道道太深了,我们是不敢趟这浑水,这几十年为了躲避他们,我们都不记得搬过多少回家了,可是每回他们都能找的到,后来我们就索性不搬了,再加上你们几个又闹什么离家出,我们是怕你们回来再找不到我们,所以就在这四贤庄定居了下来。”

  遥之等人深觉羞愧。又问:“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们出来没多长时间,听闻了很多怪事儿,好多我们都不懂,伯父,爹爹,叔父你们给我们讲讲吧。”

  孟凡宇道:“自唐末以来,经历了五代,十国,到去年宋朝建立中间近百年。期间朝代更迭,群雄并立,一些地方割据势力相继成立一个个小国家。你们以为是什么造就了这近百年的乱局?”

  遥之等人,齐齐摇头。她们肯定不知道。

  孟凡宇接着道:“造成这样的局面,主要原因就是江湖中一直存在着两大势力。”

  在娘插话问道:“是赤仙岛,和魔楼吗?”

  孟凡宇看了看她说道:“是的。这两大势力财力雄厚,不管是谁想要割据势力,建立国家,都需要他们的财力支持,而国家成立之后又要把更多的财富聚集到这两大势力集团。要是谁敢仗着自己新立国家的能力跟这两大集团对立,无一不是国破家亡,百年来无一例外。因为这两大势力,利用财力优势,已经几乎把势力渗透到了各个国家的每个角落,况且他们手下不仅有十二羽仙,十二魔,更有一流的高手不计其数。试问哪个能敌的过这两大集团呢?”

  四小听了都惊讶不已。遥之喃喃道:“那,天下的百姓岂不是苦不堪言了。”

    王廷远接着说道:“岂止是苦不堪言,简直是民不聊生。这些国家,和地方割据势力为了满足这两大集团,只能对百姓加重税负,横征暴敛。”

  李堂忠叹道:“这几年更是混乱,江湖上又相继出现冷云山庄,茗春阁,还有大佛光寺等势力各方相互斗法,苦的却是普通百姓。”

  遥之道:“冷大哥的冷云山庄?我看他挺好的啊!”

  胡家宙微微一笑道:“挺好?那是你们沾了光,你们还不知道。”

  在娘追问道:“爹,我们沾了谁的光,你们的光吗?”

  胡家宙笑道:“我们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你们是沾了那首童谣的光。”

  遥之等人这才恍然大悟,“五代赤仙岛,十国魔楼生。泱泱华夏地,百年分离崩。如今归宋氏,危危亦当倾。若享太平世,逍遥遇风铃。”这首童谣,他们刚出谷不久就听到有人传唱。

  遥之想不明白,问道:“如果逍遥与我们有关系,那遇风铃又是什么意思呢?”

  胡家宙继续说道:“风铃,是指风铃剑,可以说是一把魔兵,自唐末以来,每当风铃剑出世,就会有新的国家成立。可是风铃剑七年前却失踪了,至今再无音信。而现在的宋朝建立却没有风铃剑出现,所以很多人不承认宋朝。认为宋朝名不正,言不顺。”

  胡家宙顿了顿又道:“逍遥遇风铃,我想可能就是,要想风铃剑再现,就必须跟逍遥二字扯上关系,也就是说逍遥是风铃剑的药引子。所以他们每个势力都会对你们示好,为的是利用你们引出风铃剑来。” 

  遥之几人回想了一下,好像就是的,方奎,赛小珠,齐东等人在听说自己要创逍遥派,前后的反应都是截然不同的。但是冷大哥对他们的态度却又那么的真实,不像是违心的。

  孟凡宇说道:“你们真该庆幸,要不是这首童谣,就凭你们几个杀了蝎尾魔,燕尾魔这一样,你们就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回了。更别说还想创什么逍遥派。”

  在娘不服气的说道:“可是他们看起来也没那么厉害,想杀我们也没那么容易。”

  孟凡宇呵呵笑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你当那冷云山庄是什么地方?就是我们四个老家伙去了一样是羊入虎口。对付你们几个都不用冷云亲自出手,他门下的那些庄客你们又能对付得了几个?还有魔楼。你们以为你们能困住四魔?那是四魔没有尽全力杀你们,他们想要的是活捉你们。你们逍遥派的名字救的你们,他们和冷云山庄一样是想把你们带到魔楼去,为的还是风铃剑。逍遥派的价值已经高过了你们杀二魔的事了。”

  自安半天没说话,这时问出一句话来:“那风铃剑怎么会失踪了呢?又是怎么失踪的呢?”

  李堂忠看了看儿子,有些出神,悠悠道:“那是七年前的事儿了。就是你们离家出走的那几天,我们出门寻找你们,正好撞上这场厮杀,我们为了保住四贤庄不得不放弃寻找你们,一直退回家里不敢出门,生怕家里出了问题。”

  王廷远说道:“当时,那些魔楼的魔主,赤仙岛的羽仙,冷云山庄的庄客,还有一些不知道哪里来了蒙面人,都以为我们是来帮忙的,又都不是自己一方的人。我们好不容易才脱身出来,又跟谁都解释不清楚,所以只能回家。那些天真是觉都不敢睡,再加上你们都不见了,真不知道那个时候是怎么活过来的。”

    孟凡宇见遥之等人愧疚难当,道:“好了,好了,说这些干什么。”

  其他三老也觉得不该再说这些,让孩子们难堪。齐声道:“没事,没事都过去了。”

  孟凡宇又把话题拉了回来,避免遥之几人多想道:“当年,突然传出冷云山庄的庄主冷云得到了风铃剑,而且就用风铃剑做佩剑。魔楼和赤仙岛都很气愤,因为百年来风铃剑不是在魔楼就是在赤仙岛,从来没有出过这两家,风铃剑出必定又有新的国家建立,事关两家利益,他们岂能善罢甘休。再说那时候的冷云山庄刚出江湖不久,不但没有顺从任何一家,返到做事高调,有意挑衅。所以两家都齐聚冷云山庄,最后为了抢夺风铃剑,成了旷世的大混战。据说到最后,三方都损失惨重。而风铃剑,却不知怎地也就在混战之后消失了。”

  四小听的入迷,不断的啧啧称奇。还想着再问些什么,在娘刚要开口,就被爹爹胡家宙打断道:“好了,别再好奇,你们看天都快黑了,光陪你们聊天了,我们午饭都没吃,先吃饭吧,以后有的是时间陪你们聊。”

  遥之几人这才注意,可不是嘛,天都已经黑了,赶紧起身。大伙一起吃饭去了。

  吃过晚饭,四小又聚到一起,来到了后花园的凉亭内坐着闲聊,凉亭四个角都挂着大红灯笼。这里跟他们离家出走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遥之三人睹物思人,心里都不好受。

  自安首先说话,也是想找个话题,不想让遥之,在娘太过难过。问道:“遥之姐,你说冷大哥对咱们那么好,真的就是为了利用我们得到风铃剑吗?”

  遥之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冷大哥所说的话,和他说话的眼神我感觉挺真诚的,不像是装出来的。你们认为呢?”

  自安道:“我看也是,冷大哥不像是奸诈的人,感觉他有什么说什么,从来没见他藏着掖着的。”

    在娘坏笑道:“你们说的都没错,不过我到看他有点儿问题。”

  遥之,自安急问道:“什么问题?”看在娘还在坏笑,遥之气道:“你快说啊!真急死人。”

  在娘看看二人又看看林艾,道:“林艾,你知道吗?”

  林艾看看在娘,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像是他知道,但又不能说。这些天他们四人经常在一起,又年纪相仿,彼此说话做事都有神会。尤其林艾,聪明异常,但自己始终牢记自己的身份,说话很有分寸。

  遥之身在事中迷,愠怒道:“你快说,再不说我就……”遥之知道在娘的软肋,故意威胁她。

  在娘害怕,道:“好啦,好啦,真开不起玩笑,不过,遥之姐,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遥之一脸疑惑,问道:“看出来什么?”

  在娘泄了一口气道:“你真看不出来吗?冷大哥最大的问题就是看你的眼神。那可不只是想和你交朋友那么简单,我敢肯定,他喜欢你,而且是很喜欢的那种。” 

  遥之听她这么一说,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愠色道:“胡说。”

  在娘坚定的道:“哎呀,遥之姐,真的,我看的没错,他要是不喜欢你,干嘛在四魔面前那么帮咱们啊,还有又给咱们帮忙赈灾银的事儿,还有送给咱们云州的宅子,最主要他看你的眼神是装不了假的。”

  遥之半疑半信看了看自安和林艾,林艾没说话,只认真的点了点头,自安回想了一会儿,也肯定的点了头。

  遥之看着三人,也回想了一下,确定他们说的没错。确定之后,突然眼泪再也止不住,扑簌簌的流落下来。而且越流就越悲切,最后竟泣不成声了。

  自安,在娘见状,赶紧围过来,在娘紧紧抱住她道:“好姐姐,没事儿的,没事儿的,不哭了,不哭了。”自安也在一边不停的劝慰。只有林艾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一边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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