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位好朋友家中发生了不幸。妻子因发生意外,几经抢救,终无力回天,离他而去。
当我接到这一噩耗时,是通知我直接到殡仪馆。
那天特别冷,虽然已是惊蛰时分,但我真正领略了什么是乍暖还寒。
晚上9时许,我驱车到了殡仪馆。
那时已经有很多人等候在那儿。不一会儿,送嫂子的车来了。
我们几个人齐齐围过去,帮着把嫂子抬下来。按照工作人员的安排,放到一个准备好的硬纸材纸棺材里。
工作人员把嫂子的头部露出来,让朋友去做最后的告别。
我搀扶着朋友走过去,几天陪床,再加上中年丧妻,伤心过度,他早已虚弱得不成样子。
他缓缓地走过去,用颤抖的手抚摸着妻子发白的脸,口中喃喃着说着什么。
我知道,他是在说着只有他们俩个人之间的情话。
工作人员过来劝说,不能让泪水滴到死者的脸上。朋友说,我知道。
他俯下身子,亲了亲早已睡着的妻子。
相隔不远,我听见他在妻子耳边轻轻地说:你好好休息,在那边等着我。
那一刻,周围一片抽泣。而我,早已泪眼婆娑。
2
去年秋天,我和妻商量,把岳父岳母从农村老家接到我们城里居住。
我们打算,让他们好好过一个有暖气的冬天。
岳父岳母都已经八十多岁了,岳母前两年因患脑溢血导致瘫痪。孩子们大都不在身边,我们离得远,又忙于工作,平时都是老伴在照顾她。
刚接来的几天,他们看起来很高兴。但没过多久,情况就变了。
岳母开始闹腾,死活不在我们家住了。
我们不明就里,本来好好的,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刚来没多久,就闹着要回去呢?
妻子执意不肯让他们回去,说放着这么好的条件不住,怎么着也要等过完年再回去。
后来,老太太直接放了狠话,如果再不送他们回去,就绝食。
妻子无奈,只得又把他们俩个送回了山区老家那两家破房子。
后来,我们还在一起讨论,是不是我们哪些地方做得让老人不满意,老人才执意要走?
邻居老大娘那天碰上我们,才为我们解开了这个谜。
大娘说,你妈说了,孩子这儿,来住几天就行了。我这病,说不定哪天就走了。怎么着也不能死在孩子这儿啊,这不就把这么好的房子沾上晦气了。
我和妻子眼睛红了。
多好的老人啊,这么大年纪,还怕给孩子添麻烦。
母爱,什么时候都没有过时。无论孩子长到多大,在父母眼里,都始终是一个需要呵护的孩子,哪怕,他们早已没有了能力。
3
朋友给我讲了一个感人的故事。
一对夫妻感情一向很好。后来妻子查出了癌症。丈夫悉心照顾,毫无怨言。他希望通过他的努力,能有奇迹发生。
但妻子脾气却显然变了。对他的态度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不是打,就是骂。
丈夫起初以为妻子被疾病折磨所致,任凭妻子无理取闹,依然对她百依百顺。
但妻子情况却越来越糟,对丈夫变本加厉地折磨。甚至整晚上不睡觉,让他跪在地上,不然就一直哭闹。
看来,是真的疯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丈夫被折磨得基本崩溃了。
没人的时候,他就偷偷地跑到一边去哭。
后来妻子还是走了,走得很安详。
妻子走后,某天丈夫遇到了妻子的闺蜜。
闺蜜告诉一个事实,原来妻子其实并没有疯。她之所以突然变得脾气坏得可怕,不可理喻,用各种方式折磨他,只不过是想让丈夫忘掉她曾经的好,甚至憎恨她。等她死后,丈夫才不会悲伤,能够快点儿从失去妻子的阴影里走出来。
听了妻子闺蜜的话,丈夫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4
人生短暂,有时候,我们甚至连告别都来不及。
有时候我们误会了父母、子女,甚至有时还会恨自己的亲人。
偶尔,我们也会讨厌今天的自己。
但我们始终相信,这个世界上仍有一种伟大的力量,无论你如何对它,无论你贫穷还是富有,无论你高贵还是低微,它对你一直存在,即便你看不到它。它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