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一月二十八日,晴
那一天是阴历腊月十六日,早上9点多,在万里之外的北约克医院,女儿出生了。再次升格做妈妈的茉莉太兴奋了:一儿一女,刚好是个好字,再也没有比这更美满的生活了。冰天雪地的季节,上帝保佑送一个冰清玉洁,玲珑剔透的女儿给我,2005一定是个吉利年。
因为剖腹产,在医院里住了三天。今天出院,茉莉把自己包裹得紧紧的。丈夫文章小篮子里提的是那个没见过世面的的小姑娘,年龄就三天的宝贝姑娘-佳佳。医院的外边天寒地冻,尽管盖着小毯子,身上包着棉被子,小家伙还是感受到一点异样的冷,黑黑的眼珠,虽然看不清看太远,还不停地扭动脑袋,想看看这个和妈妈肚子里的那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茉莉坐上车,把载女儿的car seat 系好。
“佳佳,我们回家喽,回家和姥姥姥爷msn上视频,还有哥哥呢,大家都等着你呢!”茉莉看着这小家伙,止不住话匣子。
“嗯,爸爸给你和妈妈做过年的大馒头,宝贝!”开着车的文章也插话说。不知是分心还是道路真滑,车子在文章的手里打了个转……茉莉紧张地抓住了小篮子,还好,只一下下,车子停下来了,还是周末上午,周围没有车经过。
“你不能小心点啊!真讨厌!”
“好,好,小心,老婆息怒,宝贝放心,爸爸会很小心的!”
丈夫嬉皮笑脸地说,茉莉瞪了他一眼,不再和他贫嘴,她知道,丈夫是高兴的。
终于回到自己住所的车库,文章停好车,拎着女儿,茉莉用大羽绒服把自己的头包好,还在月子里,千万不能冻坏了脑袋。坐电梯到了一楼,兴奋的文章特意敲开樱桃家门,樱桃一家围着这个出生三天的小人儿,给她家那个7个月大的儿子看:“快看看,小妹妹佳佳。真可爱,好长好黑的头发哦,比我们七个月的头发都多啊!”
经过一番评头论足,文章终于心满意足地拎着女儿到家里了。这是间20平方左右的bachelor, 木头黄色的地板漆是几个月前茉莉搬来前刚刚粉刷过的,但是厨房和阳台上灰沉沉的颜色遮挡不住房子的老旧历史。这座大楼大概是有超过五十年的高龄了,和周围两座成弧形分散在这个院子里,离高速路很近,灰尘经过多年的沉淀堆在这三座楼的身上,分不清哪里是灰哪里是旧色了。
当初茉莉就是为了靠近樱桃一家,万一生孩子有什么问题,彼此还可以互相照应,才搬到这里的。住进来才发现,因为老旧,楼里有很多蟑螂和老鼠,楼里边的人对蟑螂、老鼠习以为常。而自小害怕老鼠,爱干净的茉莉,从华人超市里买来腻子,铲刀,把房间里,厨房里的哪怕一点点裂缝都涂上腻子,杜绝一切可能从楼道或缝隙里跑来这些害虫。
不仅如此,茉莉自从搬到这个楼里,睡觉从来不关灯,床单也从花色换成干净的白色,为了看得清楚......
如今女儿终于安全落地,茉莉终于舒了一口气。她躺在这个房间里唯一的这张大床上,看着丈夫在床边上还在摆弄着那个可爱的小人儿。
床的对面左前边有一个门,那是个小厕所。右前边有个门洞,那是厨房,没有门,因为厨房也就2个平方,不需要门扇。茉莉在门洞上挂了块粉底竹子图案的布帘,遮挡一下油烟。靠厨房边上是一个蓝色的圆形的铁桌子,是朋友送给她的,特意帮她涂了油漆,边上两把捡来的皮座木椅子,跟着茉莉快一年了。这就是茉莉的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如今多了这个小人儿,多了丈夫和小人儿甜蜜的对话,尽管外边零下二十多度,但茉莉的心暖洋洋的。第一天回到自己这简单而暖洋洋的小窝里,茉莉舒服地睡着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文章已经炖好一锅黄豆猪蹄汤。小人儿也醒了,乖巧地躺在床上,很奇快地张望着什么,小拳头不时地想塞到嘴里去,小人儿是不是饿了啊!因为剖腹产,茉莉一直没有奶水。休息了一个下午,茉莉有了体力,她起来到桌边,喝下那一大碗黄豆猪蹄汤,吃饱喝足后赶快将奶头塞给小人儿,希望尽快有母乳给孩子,可是这小家伙还有点认生,吃了三天的瓶装奶水,对妈妈的身体还是有些抵触,不过茉莉不灰心,这几天她有空就把没奶水的奶头塞给小人儿,她知道这样很快小人儿才会有奶的。她感到自身的奶体胀胀的,那种母亲的力量在内心在推动奶水的产生,她确信!
晚上,小人儿开始有些闹腾,不想吃妈妈的奶,茉莉坚持塞给自己的奶头,不想给她奶水,文章看着女儿饿得不耐烦,忍不住想去拿奶水给她,茉莉不准:“马上会有奶的。”小人儿努力半天没有奶水喝,终于忍不住哇的哭起来,好奇怪,那一瞬间,茉莉感觉一股暖流从乳腺中破茧而出,喷在了正在哭泣的小人儿嘴上脸上,小人儿吓了一跳,砸吧砸吧嘴,也许是尝到了奶水的甘甜,含着妈妈的奶头,拼命地吸允着,茉莉感到小人儿那张温柔地小嘴巴含着奶头的力量,奶水畅快地流进孩子的嘴巴,茉莉甚至听到了孩子咽奶的咕咚咕咚声,她舒服极了。
在一旁的文章看着这母女,也感动地不知说啥好:“老婆有功,宝贝终于有粮吃了!来,犒劳一下有功之臣,想吃啥,我来做。”
“我特想吃家里过年的大枣馒头,硬硬香香的,蘸点白砂糖或者炼乳,那个好吃。......”茉莉说着,感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简单,你告诉我怎么放酵母,我们把面柔硬点,一定会做好的,我有劲。“文章自告奋勇地说。
茉莉知道文章有很多力气,只是第一次做,万事开头难。茉莉指导着文章在一个大盆里发好面,放上盖子盖住......她很累,沉沉地睡着了,梦里回到老家过年,老妈做了好多个又白又胖的大枣馒头等着她来吃.......孩子吃得饱饱的,下半夜也没闹,娘俩一觉到天亮。
茉莉醒来的时候,看着文章已经把面揉好并做出了形状,他做了四个枣馒头,一公一母两个圣虫,还有两个一公一母的醒醒,个头没有婆婆做的大,也没有颜色涂上,但是模样很好,特别神似。文章特别得意,通过MSN 向他母亲炫耀他的成绩,婆婆告诉他多放置一些时间,一定等到馒头酵母再次发开,然后再到锅里蒸......
文章按照婆婆的嘱咐,把醒醒放在锅里,没想到看着很小的醒醒蒸出来很大,茉莉家里没有大锅,小锅太矮,结果蒸出来的醒醒的头长不出来,成了个没有脖子脑袋陷在身体里醒醒,茉莉和文章看着这个可怜的醒醒止不住乐起来......他们又通过MSN给婆婆看,婆婆看了没笑,说:“哎呀,你们怎么做成这样,不太好啊!.......”婆婆还想再说什么,但没说,茉莉也没在意。
他们俩只是沉浸在要过年了,女儿出生了的喜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