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带着欣儿从市集上回来,发现张之胜和一个婀娜的紫衣女子并肩站在海棠树下。
张之胜向我介绍说,这是芸娘,幼时曾与他青梅竹马,只因年少时受了富商李老爷的诱骗,嫁给李家做妾,李夫人跋扈蛮横,设计诬陷芸娘不守妇道,将她卖到了烟花楼。张之胜知道后,为她赎了身。
张之胜见我脸色难看,将我拉到一边说:“芸娘这么可怜,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在烟花楼受苦。娘子深明大义,应该不会怪我吧?”
“你积德行善,我自然不会怪你。“我问道,”可是,你给她赎身的钱,从哪来的?”
张之胜满脸堆着笑,说:“你那压箱底的匣子里,不是有一只红玛瑙金钗吗?我见你从没戴过,于是拿去当铺......”
我气不打一处来,“那是我外祖母传给我娘的,也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你......”
张之胜赶紧给我赔不是,“娘子,你别怪我,我真的不知道那玩意儿对你那么重要,我保证,等我出人头地有钱了,一定把它赎回来,再给你买一百支金钗!”
我低着头不说话。
张之胜抚了抚我的脸,柔声道:“娘子,你别生气了,以后家里的活儿,芸娘可以帮着干,你也不用那么辛苦了,是不是?”
“什么?我还以为你为她赎身是积德行善呢,你.....竟是要纳妾?”我瞪大了双眼。
“娘子莫要见怪。瞧那些官户人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张之胜那模样仿佛自己已经是个官老爷了,“娘子放心,你永远都是大夫人,芸娘不过是个妾”。
我没再说什么,也没给芸娘摆脸色,默默地牵着欣儿进了屋。
张之胜去集市打了酒,又让我多做几个菜,就当是迎芸娘进门。
院角还有一间闲置的屋子,我连夜收拾出来,打算给芸娘住。谁知她捂着鼻子一脸嫌弃,说这屋子有霉味。
于是,张之胜让我和欣儿搬到这屋来住,把那间向阳的大屋子让给芸娘。我撅起嘴巴,瞪着他,憋了一肚子气。
张之胜拉着我的手,笑盈盈地说:”娘子莫怪,芸娘她毕竟刚进门,不好给她受委屈。我这不已经中了举人吗,很快就能谋个好官职了,到时候我们换个豪华的大宅子,娘子想住哪间就住哪间,再请十个丫鬟婆子伺候着,一个给娘子捏脚,一个给娘子捶背......”
我打断了张之胜的话,说:“行了行了,我这就搬。你许诺我的这些事,都得写下来,免得到时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