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中考
中考第一门科目是语文。丁福贵只用了四十多分钟就做完了前半部分,只剩下作文了,还有将近两个小时。他看了一下作文的要求,又把前半部分检查了一遍,然后思考了五六分钟,一篇作文的框架结构便已了然于心了。他知道自己只要半个小时便可以完成了,那还将剩下一个小时左右。
丁福贵想到了坐在他后面的许业军,他不想让许业军抄,但他又认为没有必要故意和他过不去,便把印满了小方格的试卷放到了考卷的最上面,举起手道:“报告老师,我要去厕所!” “去吧!”监考老师点头同意了。
丁福贵刚走进厕所,就有一个流动监考老师尾随而进。对方那监视的眼神倒真让丁福贵有点别扭。以前,他上厕所都很随便,从不会有什么拘泥感,可是真要在一个人的密切监视并有所怀疑的眼神下完成那一套熟练的动作,他还真有点感到为难。
“别想耍滑头了!年青人,浪费的可是你自己的时间啊!”流动监考老师见他磨磨蹭蹭,善意地提醒道。
“老师,我没有那个意思,能不能请你把脸别过去一小会儿,我有点不适应。”
那流动监考老师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一个字。丁福贵一下子把口袋全都翻了过来;把两只手也摊开晃了晃,“怎么样?看到了吧!”
那流动监考老师笑了笑,终于还是走出了厕所。
于是丁福贵每科考试的时候都会采用类似的方法,把一张没有做过的试卷放到最上面之后,出去转悠一圈。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他再回来做接着做。前面五门都考过了,他没有让许业军抄到一个字。
虽然丁福贵没有让许业军抄答案,附近别的同学却帮了许业军不少的忙。不过许业军对此还是不满意。他想不到丁福贵敢如此不合作。因此在最后一次进考场的时候,他拦住了丁福贵小声地说“就剩最后一门政治了,可别把事情做绝了!” 说着恶狠狠地瞪了丁福贵一眼。
最后一门考试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意味着最后一搏,最后一科考得好与不好将会直接影响最后的结果——入选或是落榜。因而有的人使尽了浑身解数想要作弊。
丁福贵所在的考场就发生了这样一件事:考试进行到约有一半的时间,大多数的人都在认真地答题,忽然他们听到其中一个监考老师大声斥责道:“拿出来!快拿出来!” 所有的同学都停下手中的笔望过去。
原来是一个女学生把政治书带入了考场,并拿出来偷看,刚被监考老师发现,她又把书塞入了裙子里面。对此,监考老师真的很为难,因为外面还有更高一级的流动监考老师,如果在他们负责的考场内有学生作弊而被流动监考老师发现的话,他们也会受到严厉的处罚,所以他们必须想办法尽快摆平这件事。因而另一个老师好言相劝道:“如果你把书拿出来,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扣你的分,不然的话,我们就喴流动监考老师过来,你的政治一门就一分也得不到了。”
考场里有几个和那女学生同班的学生也跟着相劝。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女学生红着脸从裙子里抽出了政治书。场内顿时起了一阵小小的喧哗。
“请大家安静!现在还有四十分钟!” 监考老师提醒道。
老师的本意是提醒大家充分利用时间,尽快答卷。可是除了他的本意之外,更多的人想到的是最后的关头到了,用尽一切办法抢分的时候到了。而抢分的方法不外两个,一是认真答卷,二是抄。于前者,大多数的人已经尽了全力,能完成的基本上都完成了。于后者,各人就使尽了不同的方法。
其中数许业军的那一套最为常见。特别是到只剩最后二十分钟时,考场内到处都是抓耳挠腮的人。还有的装咳嗽,转过脸去打呵欠;有人的故意把板凳弄倒了,乘扶凳子的时候偷望一眼别人的试卷;也有的故意把试卷推落地上,以期达到约定的目的。
最为有趣的是,有一个同学按约定的暗号把腰肢扭来扭去,左摇右摆。他怪异的举动引起了监考老师的注意。老师足足注视了他两三分钟,后来老师走到那位同学的身旁说:“这位同学,要锻炼身体请到外边去好吗!”
“哦,不用了,马上就到时间了。”那位同学满不在乎地停止了扭动,接着又干咳了两声,引得满场哄笑。当然有些同学利用这难得的好机会又多抄了一两个选择题的答案。
这其间,许业军没有放弃一次向附近的人要暗号的机会,到了关键时刻他又伸直了脚踢到丁福贵的板凳要暗号。
丁福贵本来是不想帮许业军忙的,但他又觉得没必要去得罪他。于是他便胡乱地做了一些暗号。其实他早已经忘记了那次许业军和他约定的暗号。
“如果胡乱地做些动作就可以搪塞他,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他一会拉耳朵;一会挠头;一会装咳嗽;一会又拍拍板凳。这一系列不负责任的动作,乐坏了也忙坏了坐在他后面的许业军。直到考试结束的铃声响了,许业军还意犹未尽。
出了考场,许业军拍了拍丁福贵的肩头说:“老同学!今天这样就对了,来!天这么热,这两块钱你拿去买冷饮吃吧!”
“不用不用,举手之劳而已。”丁福贵坚辞不受,心中却在暗笑。
“好!够意思!” 许业军说完,扬长而去,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向丁福贵竖了竖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