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许是近来天凉的缘故,人还没走,茶就凉了,也不慌着续上,就这样静静等它凉透了,倒了,换上新的一杯。
一个人窝在一个地方,思绪看向窗外,想着怎么个心情能够符合此时。
想打电话给XL说,刚买了一个很好吃的柚子,要不要吃?
可是对方的电话一直忙音,“嘟嘟”地叫个不停。
好像最近只有我闲着似的,胡乱想了一些事情,然后手忙脚乱的在桌子上翻了起来,抽出本英语单词看了几个,又换了本小说瞅了一会儿。这时候,茶已经凉透了,起身倒了,添上新的冒气的一杯。回到了椅子上,又拨起了XL的电话。
看吧,我也很忙。
只是对面还是忙音。
2.
天凉了,茶凉的特别快。仔细想着把保温杯放到了哪里?或是落在了哪里?
回头却发现就在我桌子上面,黑色的,靠着一盆多肉站在那里。
我对他说,你好,最近都没见你。
他不理我……
然后我就生气地看着他。不理我,我就继续把你放在那里。
当你死了!
茶杯里面的水摸了一下,又快凉了,以前这时候XL总会问我要不要换水,我都会让她帮忙带杯。
她总说我,不记得换水,还不习惯用保温杯。于是塞给我一个黑色的,二手的杯子。
我嫌弃地看着她,就不会给我一个新的。
她懒得搭理我的走了,手里提着我的茶杯,帮我换茶了。热乎乎的,冒着白气……
3.
特别喜欢秋景,尤其是前一天大风,隔天晴天的那种。一地落叶,踩上去嘎嘎作响。
我和她这时候能够踩上一个上午。我特喜欢阳光这时候打在她脸上的感觉,柔柔的,带着红,带着热和生命。
她这时候总会让我帮忙拍照,拍出来又觉得不满意,会笑着骂我拍的游客照。
我跟她说这东西看颜值,你看王祖贤在怎么拍也好看。
这样来回,居然喜欢上了拍照。
跟她相约,以后大风过后,不管在哪里都要互换秋景和落叶。
满口不屑地答应,手机里开始出现了不同天气下的秋景。
4.
交响乐是种很高深的东西,你可以不懂,但就是觉得崇敬。
虽然确实无聊……
被XL拉着买了两张理查德音乐会的门票,花掉了一个月的零花。
骂她都怪你,要不然这个月还不用啃馒头。
她却笑嘻嘻摸着我头说,乖,姐给你买老干妈。
音乐会前一天,被她拉去租了一身西服,我说不用这么正式吧,她严肃地说不行。听这种音乐得肃穆,尊敬。你看,比旁边那个男生帅多了!说着指了指在我对面也在试衣服的人。
第二天,她穿了身连衣裙,连件外套都没有套,深秋的晚上七点,天冷的要死。
女人真的是神奇的生物……
原本以为会在音乐会上睡过去,谁知道却听了进去。眼泪也听了出来,疼哭的。她在我旁边,死死拽着我的西服,连着肉。我差点叫了出来,但看见她妆都哭花了,也就随她去了……
旁边的阿姨一直看着我俩,估计在想这小年轻在哭什么,估计是男生做什么对不起女生的事情了。
我,讳莫如深的看了她一眼,只好抿嘴不说了。
音乐会结束后,她想去要签名,无奈身上弹尽粮绝,只剩下挤公交的钱,只好匆忙地赶回来了。
我问她,你哭什么?
她说,弹得太好了。
5.
又到了一年秋天,分开已经两年了,给她传了几张最近拍的照片,有带上我入镜的,也有没有我的。
她却一直没有给我她拍的照片。
我想她又在忙什么?
估计是在忙着谈恋爱。朋友问我,为什么不跟她在一起?
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
为什么?
有一次我问她,要不我们试着在一起吧?
她特别惊讶地看着我,你没病吧?
我只好说,这样吧,我们约定一下,十年之后你若是未嫁,我刚好未娶,就在一起吧。
她想了好一会儿,说,好,就是苦了你了。
就这样,我第一次好像做了很重大的决定。
十年,她喜欢听我唱《十年》。
6.
茶又凉了,在给她拨三个电话之后。
满是生气地看着她的号码。好嘛,不接我电话,看我还理不理你。
我考研的那一段时间,本来就忙,还得毫无怨言地接受她的抱怨。各种抱怨,说最近公司哪个女生穿了一件胸特别低的衣服,一看就是勾引领导。又说,最近看上了隔壁公司的一个小哥哥,比她小,但一看就想和他生猴子的那种。
我回到,大姐,可怜可怜我,我起早贪黑地复习,还要吃你的狗粮,边去……
于是好几次都直接挂了,想起来的时候都是第二天了。
她会在我微信留言,骂我忘恩负义。
我回她,祝你红杏出墙。
可最近打她电话,却一直不接我,跟她说,再不接,她就别想让我再理她了。
7.
跟她推荐《百年孤独》这本书的时候,告诉她里面我最喜欢的话是,“父母是把我们和生死之间的隔开的一道帘子。其他人去世都无所谓,你还意识不到死亡的可怕。一旦父母去世,你和死亡之间的帘子就被拉开了。”
她说,别人去世,怎么就不行呢?
我道,因为父母去世了,意味着没有人比你早走了。
她撇了撇嘴,拿走看了。不喜欢看书,却被我逼着看了下去,想来也是功德无量。
她走的时候,没有把书还给我。我只好又买了一本。
想来,她还欠我一本书,就总想威胁她点事情,要不一本书的价值就无法体现了。
她说我,小气。
小气就小气,本公子乐意。
8.
前天,收到了一份快递,是一本书,名字叫《百年孤独》,里面有几片叶子的书签。
奇怪她怎么把我的书寄了回来,就那么不想看吗?同时也有点失望,这就代表,我和她之间的一点亏欠的不舍也不在了。
打电话,那边是忙音。
只好,在微信上留言,问她什么意思?
等了一天,没有回音。
以前开玩笑的时候会说,你看我们还没有送过彼此东西。要不我送你点东西,会一直存在的那种。于是我送了她一本书,希望她看了就会想起我。
她却忘记了送我东西,而且把我送的退了回来。
打电话也不接,生气的很。
还好,有她家的电话,于是打了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阿姨,XL在家吗?
那边沉默了很久,我听见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哭声,我急忙问,怎么了?
阿姨回了句,你以后不用打电话过来了,XL去世了。
9.
茶凉了,沏了点热的进去,它就热了。
可是,身体凉透了,多穿点衣服,还能再热起来吗?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去世?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自杀?我更不明白,她去世之前为什么要把我的书还给我?
连续两天没有睡觉,眼睛胀痛,酸涩。从别人那借来一瓶眼药滴了上去,可是没在眼眶里打转就留了下来。
还好,就当是给她留的眼泪吧。
别怪我,眼睛太涩了,胆子也小,眼泪被吓得倒流了。
我小心的问阿姨,她是怎么去世的?
她说,自杀。
为什么?
只是因为喜欢的是女生吗?仅此而已吗?
这是很早以前我就知道的事情啊!
我知道她喜欢女生,知道她听理查德的音乐会是因为她就在我们正前方坐着,旁边坐着她的男朋友。他穿着跟我一样的西服。我知道,她喜欢秋天,喜欢落叶,因为那个人在秋天出生。失恋了,怎么样呢?家人逼你又怎么样呢?
以前就跟她说过,看她这么漂亮的份上,就不计较你跟我抢女朋友了,傻姑娘!
这样,让我以后给谁打电话!
让我,给谁拍秋景!
有抑郁症就治啊!不是有喜欢的小哥哥嘛!想跟他生猴子的那种嘛!现在死了,跟谁生!
我*!
9.
那本《百年孤独》被我撕了,烧了,她死了更是要她看了。
烦死她!
她让我第一次这么近的感受到了生死,她应得的!
10.
茶凉了,我没等它凉透了,就续上了。
姑娘,还记得《雨巷》吗?
“我希望逢着,一位丁香一样的,结着仇怨的姑娘。”她在那边,是否正在逢着这样一位丁香姑娘。
我看着茶冒着白色的烟,许是天气凉了的缘故,身上冷的很,你呢?
对了,忘了跟她说,最近天气凉了,多穿点儿衣服。你看,想她的这一会儿,茶又凉了,我再去续上。
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写了这么几个字。
欲说还休,却道……呵……却道天凉好个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