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学不会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

听说成为一个大人是变得不动声色开始的。

1.

你要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不准情绪化,不准偷偷想念,不准回头看。

去过自己另外的生活。你要听话,不是所有的鱼都会生活在同一片海里。


两年前,我把村上春树这句话抄在了日记本上,告诉自己,不准再随随便便哭了,人要往前看。

心里有股莫名的底气,以为自己又参得一句话的真谛。

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情绪就是最好的武器,会笑的孩子招人喜欢,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但那时候的孩子,偏偏最想成为大人,不动声色,就可以轻轻松松扼住我们命运的咽喉。

到后来,很多人跟我说:你已经过了哭就可以解决一切的年纪了,你要学会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

我才发现, 原来长大不仅会剥夺一些快乐,还会附赠一些枷锁,你想要的自由,都得靠自己争取。

不动声色的背后,其实藏着很多咸咸的眼泪。

2.

上个月爸爸生病住院了,我和他视频通话,屏幕前的他显得有些疲惫。

我爸有高血压,吃了十几年的药,在医院检查过后,身体指标几乎都显示正常,但他这一年多来总是会突然心悸,头晕,脚软。

医生也说,他可能是过于焦虑,压力太大。

家庭的重担,日渐衰老的身体,彷佛一条无形的鞭子,时时抽打着我爸本就不安的心。

张爱玲说:“人到中年的男人,时常会觉得孤独,因为他一睁开眼睛,周围都是要依靠他的人,却没有他可以依靠的人。”

我知道,他很怕很怕自己会倒下去。

我跟我爸说,你放宽心,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还有我们呢,你怕什么?人平安最重要,一切慢慢都会有的。

可能是受到触动,我爸的眼眶微红,但他始终没有说什么,把手机给了我妈,说他要休息了。

我知道他其实很想哭一场的,也许就躲在被窝下,被子蒙住脑袋,他已经哭了。

想起来很久以前看过的一个视频,一个中年男子深夜坐在马路边痛哭,一边哭一边对路人说:

“我难受得很,俺爸得了癌症;俺爸做了四次化疗,不见轻(不见好转),我就今天喝点酒,我发泄发泄,处理下我的心情,我爸小时候对我好得很,现在我也为人父母了,我今天趁着家人没在,才在这哭呢,家人在这,我不敢哭……”

而后擦干眼泪,男子走回了家。

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为什么大人要不动声色呢?明明长成大人以后,最容易哭了。

看到感人的电影片段会想流泪;读到动人的句子会想流泪;想到许久不曾联系的朋友,鼻头微酸。

独自一人面对万家灯火时,收到来自陌生人的关心时,远处飘来熟悉的饭菜香时,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从来不会想哭。

小时候的情绪,大多因自己没得到什么;而长大以后的情绪,大多因自己得到了什么。


3.

不动声色,管理好自己的情绪,是成人世界的必修课,从来如此。

“从来如此,便对吗?”

前几天看了一档素人恋爱综艺——《喜欢你我也是》;一号男嘉宾叫董浩然,23岁,北京体育大学在读研究生,国家二级运动员。

看起来挺优秀的一个小伙子,人也长得高大阳光,在第一期就喜欢上了三号女嘉宾,对方也向他表示了好感。

但是,听闻爱情,十有九悲。

三号女嘉宾和新来的四号男嘉宾相见恨晚,小董很快就被遗忘了。

那天众人散去以后,小董一个人走到屋外,给朋友打了通电话,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孩,就在镜头下痛哭出声:“我好难受啊。“

在很多人眼里,小董就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

但我希望的是,他可以珍惜这一段还可以放声痛哭的时光;因为这种权力或者说能力,在我们行走人间的过程中,会被我们自己慢慢没收。

小时候爸妈告诉你,不要哭,要坚强,要勇敢。

长大以后,你告诉你自己,不要哭,别人会看轻你。

而我想告诉你,愤怒可以控制,但悲伤不需要压抑,想哭的时候,哪怕是躲起来,也要痛快地哭一场。

《太阳的后裔》里的姜暮烟,明明应该属于她的职位一再被关系户顶替,不服气的她找到关系户还打了一架,却还是不得不替关系户出席第二天的电视专访。

姜暮烟可以愤怒地和关系户抓着头发互殴,也可以深夜一个人在医院的走廊里,一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背明天的发言稿。

第二天出现时,她依然妆容得体,笑容温柔亲切,发言流利而专业;没人知道,昨晚的她大怒大悲了一场。

大人不是不动声色,而是不动声色地把事情做好。


4.

太宰治在《人间失格》里说:活在这个世界是件太不容易的事,到处都是各种枷锁束缚着你,稍微动一下,就会冒出血来。

生活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但也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好。

不敢说每个人经历过苦楚和难处,但每个人肯定都有自己或大或小的烦恼,细细密密地堆积,不知道哪一天会崩溃。

如果有一天真的绷不住了,想发泄就去痛快地打一场拳击,想哭就好好地哭一场,这没有错,也不丢脸。

《岛上书店》里有句话:也许,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最艰难的那一年,将人生变得美好而辽阔。

能不能美好而辽阔,需要熬过多少年,没有人可以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而那些可以开怀地笑,痛快地哭的人,才不会逐渐走向麻木,永远对这个世界心存一份温柔,生活值得。

即使最后我们都长成了大人,也不需要时刻提醒自己“不动声色”。

来到这人世间,你不仅要领略山河,还要感受温柔,丰富而感性的内心,要留给你自己,不动声色的大人,需要的时候,再留给生活。

END



时而正经,时而精分的97年金牛座,偶尔可恶,永远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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