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后 记
张二雅一九七八年离开故乡横塘镇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她的面。
张寅生每次去县城和去省城出差,除了干公事外,他把所有空余的时间都用在找雅妹。凡是那里他所知道的寺院他都不止一次去看过问过。毫无踪迹。现在他总是在空余时在县城和省城的街上瞎逛,看人!只是想能某一天在大街上与雅妹偶遇。
他也好多次,用不同的方法询问老岳父张金发张二雅的最后去处。张金发次次都回应说自己不知道。最后几次他竟然后悔得直掉泪:为什么当年只知道她出家,而没有问清她去了哪儿啦?刚开始女儿曾说过一次“什么庵”,她走后,张金发再三想也想不出什么名堂来!因为张金发当时只关注事而沒关心这一点。
雅妹走后第二年,张信儒被任命为县组织部部长。临走前,张信儒找张寅生谈谈自己的打算,他建议儿子放弃这里一切跟他一块儿走。人有本事,到哪儿都不愁没饭吃!张寅生断然拒绝了。他说,他要等雅妹。父亲叹了口气,一人走了。
张寅生守住了俱乐部的老规模,没有再扩建。因为他视这里的一切如同是雅妹踪迹,只维修不换新。就好象某一天雅妹突然回来会变得使她不认识,以为走错了门!
张寅生曾经做梦梦见过几次雅妹,只见她从茶馆面前走过,头也没回。竟直向西方向走过去。张寅生拼命喊她,她仿佛不知觉。眼睁睁看她消失在大街的尽头……
张寅生与杨三妹婚后生育一子一女,儿子活脱象他,不过比他小时候健壮得多啦。女儿七分像她妈,三分象寅生。比她妈更好看。
由于张寅生经常梦中叼念着雅妹,令杨三妹很不爽,但又很无奈。张寅生虽然对她真的好得没法说,但张寅生的心里却永远给雅妹留着一个位置,于是杨三妹就得了严重的忧郁症!
张寅生和杨三妹结婚十年后,杨三妹开始出现明显的病态:人消瘦,整宿整宿的失眠,白天人总是有气无力。裁缝活做不好了,做活丢三拉四的,也没有时间保证了。最后,张寅生干脆让她把裁缝铺关了,到他的电器修理店看店门,接生意。
杨三妹就是一点做得比以前更好:就是对张寅生的那种“滚热的爱”!真如别人夸她,对张寅生的爱,她是“捧在手里怕凉着他,含在嘴里怕热着他”!儿女由他们外婆管,她就是只管张寅生一人。
张寅生厌烦杨三妹多事,杨三妹更是颤颤巍巍。忧郁症更严重了。一九七九年春节结的婚,一九九六年就彻底病倒了!最后,杨三妹骨瘦如柴,一动就喘不过气来。她妈见了她只是流泪,没对张寅生说什么。只是暗中对张金发说:“三妹的病有点象她生父”。
再拖两年,中医西医都看遍,省城县城都跑遍。杨三妹还是走了!终年三十七岁。张寅生把三妹葬在离家西去五十米自家的自留地中。
又过两年,儿女都读高中,上大学去了县城和省城。张大雄把俱乐部的股份都折价卖给了张寅生,带着老婆孩子在县城买了商品房和一个店面做个副食品买卖。
再过三年,张金发夫妇俩也去县城定居了。当时,芳婶看张寅生一个人呆在横塘也太孤单了,劝他把这里都结束了,和他俩一块儿走吧。张寅生还是摇一摇头,不愿意……
二零一五年张寅生十足五十五岁了。女儿早己在县城结婚生子,省城读书儿子博士生毕业后留校任教,也成家立业了。想到父亲孤独终老总是不忍。三天两头打电话与他蘑菇去省城定居。最后利用暑假来横塘逼着老父就范。张寅生最后长叹一口气,点头了。
张寅生儿子的家就在省城外五里路的地方。经济发展,城区扩大。都是普遍现象。一天,张寅生站在儿子家的大露台上往西看,三里外的高山上似乎露出寺庙的一角。问儿子,儿子告诉他,那是省城有名的普光寺。
听说是普光寺,张寅生知道当年张二雅走后第二年他就来过这里,把寺院前前后后都仔细地看了个够。没见雅妹踪迹。既然现在已经近在眼前了。过两天就是星期天了,何不让儿子陪自己再去寺院拜拜佛,看看佛祖是否能给他有个指点。
第三天儿子开车送他去寺院,张寅生大惊:汽车怎能爬上山呢?这点路走走也没有多少时间。儿子却说,现在的寺院大多都成了旅游观光点了,山上早己修了盘山公路。开车上去很轻松。
汽车沿公路绕到山后,张寅生这才发现山后有一座小庵堂,他见了赶快让儿子停车,出了车门就向小庵堂直奔而去。跑近一看,二十几级石砎上,一个对开大门的门楣上挂着一块大匾额,上书“梅花庵”!
张寅生猛然想起,岳父张金发曾对他讲,二雅进了什么“梅、庵”,当时他听了也不明白,以为他肯定听错了,或是记错了。现在看到“梅花庵”,他认定必定就是它!就不顾儿子喊什么直冲庵门而进。
恰逢一个老尼想出门,俩人相遇。老尼合十问道:“老先生有何事?”张寅生就冲着她急问:“你们庵堂里有没有一个叫张二雅的人?”老尼听罢大惊,赶忙反问张寅生姓名,张寅生答道:“我叫张寅生!”
老尼听罢赶紧邀请张寅生进庵坐坐。坐定后,老尼先对张寅生介绍自己:“梅花庵”第十八任庵主静安!并问张寅生:“你与张二雅是什么关系?有何凭证?”
张寅生立马从自己的皮夹里掏出了他与张二雅在初中毕业那年的两人合影,那是摄影师在拍好全班毕业照后,张二雅特意让摄影师为他俩拍下的唯一合影!
静安听罢长叹一声,黯然地说:“你来晚啦,慧能庵主两个月前刚圆寂。临终弥留中还在喊着一个叫寅哥哥的人,三声过后才闭目……”
张寅生在边上听罢惨呼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昏厥了过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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