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关前秋已至(上)

    公元955年,周世宗攻淮南,李璟派大将皇甫晖率军支援,后败守清流关。

    今年已是从军的第五个年头了,吴休意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少年,胡须渐渐冒了出来,脸上又似乎添了几道新伤,好似蜈蚣趴在他小麦色的脸庞上。军队正赶往清流关,前几天将军的军队在正阳大败,敌方是后周大将赵匡胤。这几年国家不太平,北方兵乱四起,后周世宗柴荣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大破后蜀,北据契丹,接着就奔着南唐来了。皇帝沉迷酒色,不务政事,民怨四起,而今西线告急了才想起他们这些将士来。吴休意步伐沉重眉头不知不觉紧缩,"那后周军队在寿州把我们打得大败,现在我们吃饭都吃不饱,怎么去守清流关?”身边的人说道。后周确实兵强马壮,之前吴休意就以见识到了。

    不知觉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吴休意回首望去,夕阳像血一样鲜红,染在天际,吴休意感觉有点冷收了收脖子。时已清秋,地上全是树叶,耳中尽是沙沙的声音,除此之外便无一声。吴休意好几次想和身旁的人搭点话,又没有做。脚下的路碎石渐多,所有人都已下马,吴休意将之前在路上所伐之木点了起来,忽觉已到了关下,两边不多远便是高耸的石壁,抬头望去看不到山顶似乎有几百米高的样子。栈道很窄只能两人肩并肩一同通过,大家默默无言,只想快点到达关卡。忽然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山道里顿时声音大作,吴休意当即汗毛竖起,感觉冷汗缓缓流下,脚跟灌了铅一般难以动弹,向两旁的树林看去,隐隐约约的似乎是怪石立在那里,再看看却感觉就确是猛虎在那发出低低的吼叫了,紧握剑柄的手冒出来丝丝汗来,吴休意此时的脑海里除了那似乎是老虎的低吠声,就是身边战友的喘息声。不知过了多久,从天上直直洒下皎洁的月光,风声竟也渐渐停了下来,吴休意回过神来,伴着月光看到树林里立着一块块像猛兽般地巨石,不觉长舒一口气来。大家也都回过神来,大军前头传来进军的金鼓声,于是一条蜿蜒的长龙又这样缓缓地前进了起来。

    终于到了关前,只见两边高耸的山崖间一座大关矗立着, 青黑色的砖头筑城的清流关泛出丝丝冷意,好似一块巨大的铁块立在崖间,清流关是本朝建立以后才设立的,这里地势险要,始设以来就一直是本国西部的重要军事据点。入关,大军向关后的一片平地前进,吴休意走在路上,四处观望,道路两旁是原先的士兵们。吴休意内心一惊,这些士兵太瘦了,彷佛纸片般弱不惊风,他们脸色有点蜡黄,有种营养不良的感觉,可是他们的眼神是那么坚定,有些士兵有不符合年龄的沧桑,他们是那么年轻,比自己还要小,这些少年本是应该在家读书的年纪。

身旁的战友王高看吴休意有点惊讶,淡淡地说:“去年皇帝新颁布了征军令,十六岁以上的都要参军,这些娃儿我估摸着就是这么来的吧。”吴休意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迈着步子往扎营的地方赶,扎好营吴刚刚伴着粥将干粮塞到嘴里,便传来了将军皇甫晖和姚凤召集他们这些正将到大帐里议事。迈出自己的营帐,吴休意不知觉抬头,月亮似乎更加皎洁了,伴随着夜里微微的凉风,他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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