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事

这段文字写于2015年的2月16日,女儿大二,寒假去北京实习了20天。我们去机场接她,当时的场景和细节,以及情绪,在现在看来,充满不可言状的韵味。我是个在生活中很专注的人,觉得生活是盛产礼物的容器,那些心动的瞬间,美好的体验,善感的情绪,都是生活的馈赠。


女儿从北京回来,带回来很多丰富和崭新的东西。其中,也包括她自己不经意的变化。

情人节那天,在张家界荷花机场接到她时已经是晚上10点 。也就是说,我和她的父亲在机场逗留了3个半小时。我们到达张家界的时候,她刚从北京起飞。她的父亲一直在碎碎念:其实可以晚一点来的。可是,明明就是这个男人,四点半的时候,不停的催我:快点,已经四点半了。

这种迫不及待要奔向某个人的感觉是如此的强烈,明知有大量的时间要去等待,明知等待的时间一定会很无聊,但就是愿意早一点去等待。这种感觉,真的是生命中最深邃的美好。

我带了一本书,在接机的人群未涌来之前,我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跟一个叫《刘晓东》的男人对话。只要你稍加注意,你随时都会发现你的身边有N个“刘晓东”。我发现,她的父亲也是这N个中的一位。在这个时代里,他普通得毫无悬念。但是,在他专注于等待女儿的过程里,我看到一个浑身溢满父爱的男人,是那么的闪闪发光。

我曾经有一次很认真的注视过他跟女儿的告别。元月24日,女儿去北京,我们送她到长沙火车站。车子在火车站附近的路边停下,从后备箱取出行李,我叮嘱女儿注意安全,然后目送女儿离去。等我坐进车里,他还站在车尾,朝着女儿离去的方向,以一种最安静的姿势,诉说内心的不舍和担忧 。他站了很久,熙熙攘攘的街头,他并不高大的身影让我感觉有些荒凉。隐隐约约的,我还能看见他两鬓的白发,额头上淡淡的皱纹。在这个无边的城市里,因为一场告别,那个男人,被一种巨大的孤独包围着。后来,回家的路上,他跟我说:“我们应该陪她一起等车的,送她上了火车再回。”我没有回应他。我只是比他更清楚更理性的知道:以后的日子,离别这个东西,会经常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不要为离别而忧伤,因为重逢更令人期待。这是我现在的理念。

接到女儿,世界一下子就圆满了。仿佛人的一生,不过是在重复一个又一个轮回:离去,归来;归来,离去。为人父母之后,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也变得极其简单:陪她长大,送她远行,等她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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