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八点，躺在床上准备哄睡孩子。电话响起，是姐姐。“妈妈在人民医院，你过来”，鼻子一酸，眼睛潮湿，交待婆婆看看孩子，拎起包就往外走。今夜是十五，外面风特别冷，真希望风能一下子把我刮到妈妈身边。

    看着妈妈，脸皱皱的，没有了光泽，眼睛也深陷下去了，头上的白发多了这么多，看着她躺在床上，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仔细地盯着她看了，我摸摸她的脸。感觉妈妈睁眼都很费劲，虚弱极了，“你们怎么来了，这么晚了，两个孩子还在家里”妈妈的声音像细丝，那么细那么弱，可此时还是在为我想。“没事，奶奶在家里”，看妈妈嘴巴干干的，我拿棉签给她擦擦嘴唇，拿根吸管给她喂水，边倒水边想起我生孩子的时候，妈妈也是这样的，摸摸我的头，给我用棉签插嘴，给我拿吸管喝水，我觉得很温暖，我觉得很有力量，我觉得我当时的疼痛感都少了很多。我希望我也给妈妈力量，让她温暖。

    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面无血色的脸。想起最近回家时，走时还对她大声来着。妈妈知道我的脾气。还特意跟我解释。虽然我每每说完后又后悔。我们透支的，从来都是我们最亲的人。

      我的爸爸妈妈真的都老了，爸爸都快七十了，妈妈都过六十了，虽然我从不想正面想这个问题，我总觉得我是他们最小的棉袄，享受着他们对我亲昵的称呼，享受着他们永远不会少的关爱。他们做我的父母，为我做了那么多那么多，而我，作为他们的女儿，我做了什么？我问自己。

        从小到大，妈妈为了让我们吃上热乎乎的早餐，早早起床准备，为了迎合我们的众口难调，每天变着花样做几种早餐。晚上放学老远就能看到妈妈来路口接我，告诉我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等着我。周边的同学都很羡慕我，因为他们父母不在家。

        从小到大，我也很任性调皮不懂事，妈妈从不打牌，除了照顾我们三姐妹，就是做做衣服补贴家用，因为爸爸没有手艺，在当时，赚不了大钱，家里又有三个学生需要供。

      一次妈妈经不住邻居盛情邀请，和邻居们学打麻将，本来那天我是在学校吃饭的，可是突然放假了，回到家，没人，气来了两分，经过询问才知妈妈在隔壁家打牌，一边走一边生气指数上升。“嘭……”牌桌被我掀翻了，转身就走，妈妈跟在我身后，不说一句话。现在想想，我哪里来的勇气。怎么这么不懂事。只是从此以后，无论别人如何，妈妈再也没碰过麻将。

      还有一次，冬天，妈妈穿着毛拖鞋，我穿着套靴，实在把妈妈惹急了，追着我要揍我，妈走，我走，妈跑我跑，妈追我赶，灵机一动，我站在田中央去了，留下在路边哭笑不得的妈妈。……

    时间真是个小偷，这么快就把时间偷走了。

    细想，三十岁的我，为父母做了什么？有多打电话问候他们吗？有带他们去旅游看看吗？有给他们做过一顿饭吗？……从来只有索取，心安理得，理所当然。

  行孝，正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