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着

  天色渐渐昏暗,在马路两边高大茂盛的树林的遮挡下更显黯然。四周静悄悄的,偶尔传来风儿浮动绿叶的飒飒声,时而又传来一群女人的轻柔声……

  芳芳看着妈妈和妹妹站在一起,向左望了望马路的尽头:只有光秃秃的一条柏油马路越来越窄,车还没有来。芳芳望着妈妈温柔似水的神情,听着低沉模糊的摇篮曲,恍惚间不由自主地一手伸向前去抓着妈妈的衣角,刚要张嘴却被那温润的眸光和上扬的柳眉惊得回过神来。随着一声熟悉的音色“嗯?”传入耳中,芳芳回忆起几天前妈妈的温婉却毫不犹豫的拒绝“芳芳乖,下次再带你去,我和你外婆说过了,你先去那儿住”,稚嫩的小手紧紧地抓着那一块布料又松了松。芳芳边摇头边低头,默然不语,悄然间向后退了一小步等待着,顷之,目送着那一对母女的离开,而后,被二姨强有力的大手牵着扯着离开了站台。转身离去间的那一声饱含期待却又暗含失望的“我也想去”悄无声息地淹没在汽车尾气中,随风而逝……

  时光流逝,芳芳已经上六年级了。时代变迁,外婆家已经走上拆迁的道路。不得已,婆孙两儿搬到芳芳的母亲家,就这样,一群女人齐聚一堂。可在外婆举家搬迁的那天,芳芳还在当地进行着紧张的备考中。被落下的芳芳遵循着外婆的嘱咐“在这儿坐车坐到底站就到家了,记住了,要坐到底站”,手里紧紧地握着1元硬币,目送着刚过去不久的公交车,望着站台外朦朦胧胧的小雨所湿润着的世界,等待着……本就昏暗的天色愈发暗淡,直至天边最后一丝日光退去,也带走了芳芳的站台等待的身影……

  乌漆麻黑的空荡荡的老屋子中,芳芳蜷缩在墙角,时而发呆地望着熟悉而坚固的铁门,时而望着屋顶上从窗外透过的灯光,时而回想起以往日复一日的平凡却又温馨的和外婆居住的时光,想着想着,迷迷糊糊中含着泪闭了眼,迷迷糊糊中被人轻哄着“哦啊哦,芳芳乖,来回家睡”……

  日月如梭,芳芳要上中学了,学校离家很远。在芳芳填写学生基本信息时,妈妈掺杂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和芳芳商讨着:“住宿吧。”

  晨光下,远方的公交车迎面驶来,芳芳在妈妈的轻轻的拍动下向稳稳停在身旁的公共交车走去,踏上公交车,坐上公交车,随公交车远去……芳芳心里很明白:我是要去学习的,妈妈是为了我好;离开只是暂时的,星期五便能回家,可安慰仅仅只是安慰,无法抑制心中的难受,无法驱散胸口闷闷的感觉,更无法含住满眼的泪……只能徒留妈妈在车站等待着,在家中等待着,在岁月中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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