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成一道风景

几乎每天都要从河边小廊走过,一年365天,几年算下来不知来回多少次。那天红花檵木就那样不经意地,又那样突兀地,不设防地跳入了我的眼帘,吸引了我。

我好奇地凑到她的跟前,暗红色的叶子,细嫩的枝条未端开出一簇簇紫红色丝条状的花。在这之前,我这颗已过″半百”年纪的脑壳里竟然没有一点有关她的印象,由此深感羞愧。

带着深深的愧疚,忍不住伸出″辣手″小心冀冀地"掐”了一枝。这一枝上有四小朵,簇生的真好啊,好姐妹一″窝″随时可以互相关照,随时八卦热闹,想像一下她们乐成一团,娇滴滴笑盈盈的样子,不禁有点向往。

萼筒呈杯状,真是小巧别致的模样。花瓣有4片,形状为带状,花丝不长,有一片还未完全张开,还卷着呢,似乎正睡在美梦中;花蕊呢?找了许久才看到几根小小的花蕊藏在萼筒中。拿起闻闻,用力吸吸才能捕捉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淡香,难怪看不见蜜蜂的身影,不招蜂惹蝶倒也清净。

看到这花片的模样,脑子里闪过小时候自已做的纸毽子,就是剪成这样的长丝条状,后来也有用布、塑料纸的也是剪成这个样。还记得吗?你可曾踢过?此时再看这紫红色花片,顿时亲切了许多呀!不过那时用的纸张是极普通的,颜色没有眼前的花片靓丽。

红花檵木的花颜色是我很喜欢的紫红,与玫红几乎分别不出,或许紫红偏暗一点点,而玫红偏亮一点点。不过从整株来看,暗红的叶子衬托住紫红色的花要协调些。

就这样三五几朵的聚拢,一簇一簇的又全都挑枝尖儿长,所以外面一层都被紫红色所覆盖,一眼看去像一个半圆的紫红色花冠,很是惹眼。

望着花圃里高高低低各种各样的大树小树,在春日里各自舒展新姿。我却觉得只有这红花檵木最具风彩,被修剪蟠扎造型过,所以她的姿态是优美的;她的颜色也是独特的,″万绿丛中一点红″,唯独她释放着成熟稳重又热情豪放的红。

或许她没有那些造型极美的红花檵木盆景昂贵有艺术感,也没有长在野外山上的红花檵木自由舒畅。但现在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站在这城市喧闹的街边,却站出了一道属于她自己独特的风景。

已经好几天了,她的样子一直不停闪现,想想我肯定被她迷惑吸引住了,这种感觉有点糟糕。

就象周末的晚上,儿子玩游戏一定要玩过十一点的事那么糟糕。那晚一不小心又生气,接着又失眠了。第二天起来,克制住自己想惩罚他的冲动,却也只用剩饭煮了点粥加两个鸡蛋。儿子两个都不喜欢吃,却因饥饿不得不吃,小爽一下,嘿嘿!

没休息好的症状恍惚无力,提醒我补眠,于是吃了几颗舒肝解郁的中成药之后,爬回了床,进入了恍惚的睡梦里。依稀记得我用脚跺了几回床板,跺得″呯呯″直响;还站在高山上大声″吊″了几回嗓,那几声″啊~啊~″,想来很尽兴;还记得梦里我挥舞着一根彩带,″狠狠″地一甩一甩地,追着跑在前面小时候调皮的他。

醒来,外面阳光正灿烂。中午的菜继续清淡,本来想只单炒个青菜,有点不忍,最后还是加了个某人喜欢的土豆丝,然后数着加入几片瘦肉”点缀"一下,哈哈!

回想以前生气的频率及生闷气的天数,这回是刷了新高。想到那天臭小子中午吃饭看着我与他谈笑的诧异样子,不由赞美了一下自己,其实连我自己也诧异,这次生气就象夏天打闷雷,几片乌云遮日,几声雷声响过后,连雨滴也没落天就晴了。

而就在这一瞬间,忽然就明白了,真正的心静,是不用克制的,情绪是不会那样波动的。我现在虽然静心了许多,却还不能持续,偶尔还会气涌翻动,但持续心静的时间一直在延长,同时也享受到了心静的舒畅。

所以也明白了,为什么那棵红花檵木会一直闪现在我眼前,因为她长在这喧闹的城市中,立在这车水马龙的街边花圃中,静静花开的样子,孤独却淡然的样子,享受阳光同时释放清新的样子,遵循四季展示释放生命力量的样子,已深深地吸引我了。

或许这些正是我心里所向往的,所以才一见欢喜,再见如故。

想起三毛的《说给自己听》: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
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
一半在尘土里安详,
一半在风里飞扬;
一半洒落荫凉,
一半沐浴阳光。
非常沉默、非常骄傲。
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

我也想要做一棵树,如那棵红花檵木一样的树。可我不想等来生,我只想现在开始,用我不太厚实的脚板,踏在坚实的大地上,踩进温暖的土壤里,努力地、稳稳地、踏踏实实地"站″着,″站″成一道属于自己的风景。

簇生、丝带花片

花圃里的红花檵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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