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换了份工作,连同住所一起搬了。搬家的那天下雨,本来有个男生答应帮我一起搬,临时有事来不了,我联系了搬家公司,但之前说好只是搬大件,小件我自己搬,这样可以少些费用。老住所是上海的老公房,我住在四楼,没有电梯,于是我一个人上上下下十几趟搬箱子,累到双腿发软,床垫和大书柜就交给搬家师傅搬,搬家师傅看到我的箱子塞满了大货车,惊呆了,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在外生活这么多年,我的大件小件样样办全,厨房用具也是从烤箱到酸奶机一一俱全,我是个喜欢倒腾美食的人,这些工具都是我一件件置办起来的,特别有感情。
载着对新生活的期冀,我从上海的南面搬到了北面。我终于脱离了那条让我恨得牙痒痒每时每刻都是爆挤的地铁9号线,以及合租生活,搬到了现在的一居室,月租三千,依旧是老公房,但好歹干净整洁,最重要的是我终于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这是现阶段的我能给自己最好的生活了。
搬家那天,直到晚上12点我还在整理东西,一件件打开,又摆放整齐,原本空荡荡的36平一居室,一点点又有了家的味道。第二天我就要到新公司报道,心想,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呢。没想到新进公司第一天就忙得不可开交,同事们都期待你能像U盘一样,随插随用。但新的环境新的流程熟悉都需要过程,往往做完手上的活已经七点多了,累到脑袋空白,双眼发黑,早上还神采奕奕的妆容此刻油光满面。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将近八点,我打开音乐,让欢快的音符充满整个房间,然后开始下米做饭,为了减少时间,每个周末采购完食材我都洗净切好装入保鲜袋,这样一回家可以直接烹饪,方便快捷。
吃上饭已经快8点半了,打开《欲望都市》,就着四个女人的精彩都市生活一口口嚼着饭。就这样一天又一天,为了快速上手,下班后的瑜伽课也先停了,于是最近每天的日子就变成上班下班做饭睡觉,也许这样单调的生活并不会持续很久,但眼下的生活我要让自己先度过去。
这是我一个人生活第五年。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从11岁就离家去寄宿学校了,但那时候有父母资助,还没有感受到生存压力。而大学毕业后,不靠父母资助,真正靠自己一点点让生活慢慢好起来。
记得还在读大学的时候,经常看到说毕业5年,一个优秀的人5年时间足以走上人生巅峰云云。可于我这般普通人来说,毕业5年,没什么成就,有的只是对生活的无尽反抗。从“晴天迎着风沙雨天踩着泥泞”的城乡结合部终于搬家到“让我感觉到自己身处上海”的市区,从拼床、合租到终于实现独居,我整整花了5年时间。从杭州到上海,那么近,那么远,我不曾给自己留过一步后路。我只是想知道,我能承受的极限在哪里?离开熟悉的环境来到没有父母没有朋友的城市,我到底可以混出个什么模样?我妈总说,如果你能在上海活得很好,那你在哪里都能活下去。如果你问我,这座城市除了高房价高消费以及冷漠的人情,它到底教会了你什么?它让我认清了自我,并且依旧充满希望地活下去。这些年,我能感觉到自己越活越有力量,努力摆脱父母对我的期待,我自私地只想为自己而活。
在这5年里,我先后搬过8次家,其中还换了城市。在上一个住所,我住了整整2年,弄得满身戾气,急切地想要摆脱现状,搬离城乡结合部,过上更体面的生活。后来在一个周末,我在2个中介的带领下,先后看了十几套的房子。老公房,设施陈旧,环境破败,简单装修,唯一的优点就是地处市中心,月租都要在四千以上,这是我当时的工资所无法承受的。回来后,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虽然现在的房子离市区远,每天挤地铁挤到生无可恋,但至少房间干净宽敞,我也把房间打扮得很温馨,所有的这一切都是现阶段我能给自己最好的生活待遇了。经历了一个周末,在赤裸裸的现实面前,我不得不低下了傲娇的头,瞬间长大,变得务实起来,我想要更好的居住环境,想要享受到这座城市的繁华和便利,就必须得做出点成就,有充足的可支配资金去提高生活水平,一步步靠近想要的生活状态。
很多时候我们都习惯于想象更好的生活,却怯于行动,直到在现实中碰了一鼻子灰才醒来,好的生活怎么可能白白给你呢?如果你没有任何作为,生活是不会随着时间轴的推移呈直线上扬趋势。
不管是合租还是独居,每搬到一个住所我就首先对房子进行软装,生活已经够难了,我不想回到家看到又脏又暗的居住环境,这让人陡生很多悲伤情绪,不禁越发觉得自己可怜。我希望下班后踏入房间,心能落地,有家的感觉。
朋友看到我总是花钱置办家具,劝道,这是租的房子哎,没必要浪费这些钱。我总说,这是我现在的家,我想尽可能给自己营造一个温馨的环境,让我在疲惫的时候能得到些许慰藉。
就像有个网友说的那样:作为女孩子总觉得什么都可以委屈,住的地方一定要够写意。因为每天一睁眼的第一波能量都是来自于这个朝夕相处的空间。
搬了几次家之后,越发知道自己想要怎样的生活。经历这次搬家后,下次搬家,即使依旧买不起房而不得已继续租房,我也要选个精装修全配可以拎包入住的那种房子。
我也曾向往“渴望一生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的煽情的爱的宣言,但被生活狠狠地刮了一巴掌之后,我才认清到那些岁月静好的女子不仅貌美如花更会赚钱养家。
以前也总会和身边人吐吐槽生活的操蛋,当我发现她们安慰我的话全变成了“找个男人嫁了就好了”,我闭上了自己的嘴,一个人默默消化掉很多情绪。朋友L跟我说,你以为找个男人生活就苦尽甘来了?太天真了,还会有更多更多的问题和磨难,你看你有男朋友的时候,也没见过得有多开心,就像学生时代的我们以为高考结束生活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可事实呢,还不是有更多的社会考试在折磨你。
那些你曾侥幸逃过去的,还是会来找你。
作家梁文道说:“一个女人一定要有自己过日子的能力,要有别人没法拿走的东西。这很重要。”也正如高木直子在《一个人住第五年》中写道:“现实生活是很严苛的,但5年的岁月里,不知不觉也形成了自己的生活模式,有了一些生活的经验和智慧,自由随兴,但有时却又有点苦恼。”一开始独居生活是舒心的,惬意的,没有人室友的干扰,自由自在。一段时间后,会感到孤独,严重时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感将整个人吞噬,却是欲哭无泪。我也不知道这样一个人住还要多久,只是我明白,这是我现阶段需要经历并且克服的,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