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安抚的拍拍他:“嗯!我听说了,都知道你的大姐她长得非常漂亮,在咱们村,还没有人敢与她媲美。”
“所以,我的父亲,对我感到很失望。”
鸿骥叹气:“说到我的大姐,她比我的父母还疼我,她总是处处都宠着我,不论我做错了什么,她都不会怪我。
记得,我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有一天,我放学回到家,想让大姐帮我做个沙包。当时,她在为我做新鞋,正在把鞋帮往鞋底上缝制,都上了一多半了。”
她就说:等我把这只鞋上完了,我就给你做沙包。
因为我还小,只想着让她赶紧把沙包给我做好了,我好跟小伙伴们去玩。
所以,就各种撒泼,说不行,你就得先给我做沙包。
大姐她一边叨念: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我见她只想着把鞋赶紧做好了,就觉得大姐从来没有博过我的面子,今天为什么就不愿意为了我,把手里的活停下来。
我就一把夺过她手中正在做的鞋,直接冲着她的脸上扔了过去。我还嘟囔着:我叫你不给我做沙包。
大姐用手捂住脸,惨叫了一声,眼看着鲜血从她的手缝里流了出来。
我也害怕了,撒腿就跑了出去。
等到了晚上,我才回去。我娘见了我就说:都是你干的好事,你看看你!啊!把你大姐的眉眶,都砸破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地不懂事。
娘说着,就想揍我。没想到,大姐拦住了,安抚娘说:娘!你不要怪他了,他还是个孩子。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他那么着急的想要那个沙包。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我想给他多做两双鞋留着穿。所以没有考虑到鸿骥的心情才把他惹恼了。”
当时,我看到大姐的眼眶肿的老高,还磕着血痂。却还一直替我说话,丝毫没有怪罪我的意思,我心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大姐反倒过来安慰我:鸿骥!你别难过了,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大姐这么一说,我就更觉得对不起大姐。从来不肯认错的我,终于边哭边给大姐道歉。
我恨我自己那么的不懂事,竟然把大姐伤的那么重。为了这件事,我也是难过了好几天。
我记得,大姐结婚的那天,她高挽发髻,身穿凤冠霞帔,红色喜袍,脚穿大红色的绣花鞋袜,手拿红色的手帕,头顶着一块鲜红绸缎方巾,坐在炕边上,静静的等迎亲的花轿。
那是我记忆里,大姐最美的时刻,旁人都是惊艳的表情。
父母还为她准备了,满满两大箱子的嫁妆,希望她能够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当时,我拽着大姐的衣服,说什么也不肯放手。在我的心里,感觉大姐她,就像我的母亲一般,她要走了,不管我了,我伤心极了。
大姐看我这么伤心,她把红盖头撩了起来,含着泪对我说:鸿骥,不要难过了。姐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这时,母亲走过来把我拽开了:今天是你大姐,大喜的日,你就不要再给她添乱了。
听了母亲说的这些话,我才止住了哭声。
哪一年,大姐十七岁,我十一岁。
当我听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知道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
当花轿抬到家门口时,我又哭了起来,大姐又过来安慰我。
估计我太捣乱,让我娘是真的生气了,她一手把我扯到了一边,骂道:你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没完没了的这么折腾!
其实,那天我也不知道到为什么,总有一种感觉,就是不想让大姐坐上那个花轿。
我跟着去送亲了,当花轿走到村口时,也不怎么得,突然狂风四起,尘土飞扬,田野旁的小树被吹的东倒西歪,还夹杂着噼里啪啦的折断声。
但喜婆说人已经上了花轿,没有再下来的道理。所以,轿夫们只好抬着花轿继续往前走,结果越走风越大,卷着尘土打在脸上,眼睛都睁不开。
眼看花轿被狂风刮的来回的晃,抬轿子的人都走不动,突然又一股大风吹来,花轿转着圈地刮了过来,就听见咔嚓一声,轿杆被拧断了。
还好,当时用的是八抬大花轿,抬轿子的人很多,花轿也很庞大,才没有被风刮倒。
大家等那阵风过去后,风力才逐渐小了下来,轿夫们赶紧用绳子,把折断了的轿杆捆绑起来继续前行。
送亲回来后,母亲知道了过程,差点晕过去!
打那之后,大姐偶尔也会回娘家,却从来没有在她脸上见过一次笑脸。
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因为结婚那天的那阵狂风,给她带来了精神上的压力和打击。所以才导致她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
只是,我们怎么都没想到,大姐她结婚还不到一年,就病倒了。
我跟父母一起去看大姐的时候,她躺在床上,见到我们就哭起来。
她流着泪说道:爹娘啊!对不起,女儿恐怕以后,不能再给你二老尽孝了。
接着,她又对我说:小弟啊!以后,大姐不能再给你做鞋了,也不能给你做衣服了,你不要生大姐的气啊!以后,你要好好滴学习,听咱爹咱娘的话,替我在他们面前尽孝。
她说话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的,总给人一种出气多入气少的感觉。
父亲拉着大姐的手说:素琴啊!你知道吗?爹最看中的就是你的品格。你总是为别人着想,从来就不考虑你自己。你太懂事了,让爹真的好心痛啊!你一定要赶快地好起来。
那天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看到父亲哭成那样。
大姐她从十来岁就开始学做针线活,上学时她在班里始终都是名列前茅,后来又写得一手好字,这样的大姐,一直都是父亲心里最骄傲的宝贝!
看着大姐病榻上那憔悴的面容,我只是不停地流泪,说不出一句话来。
母亲握着大姐的另一只手,哭着说:素琴啊!这些年,你没少帮我照顾这个家。娘心里都清楚!你从小就懂事,对弟弟妹妹都是处处让着他们,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我希望你快点好起来!我还等着抱外孙呢!你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