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三年的下半年到二零一二年末,这是我们这里煤炭行业的黄金十年,这十年,我们从家属区的低矮平房,搬迁到了城里的新楼房,说是叫棚户区改造。
人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哥家也搬进了城里,但矿区外围的面馆生意实在太好了,大哥才不肯进城开餐馆呢。渐渐地人们开始放弃摩托车,都买了私家车,大哥却依旧是骑着那辆老旧的一二五摩托车往返。
我呢,也如愿地告别井下那繁重的劳动,被提拔到了办公室。有一天,又去大哥开在矿区外围的面馆吃饭,看见大哥的二弟我的同学在厨房里忙活。
这种拉扯兄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看见我面露惊讶之色,大哥先给我示意等等,已经到了下午,再把这波吃客打发了,应该有几个小时的清闲,到时候再跟我说话。
透过厨房的明亮的窗户玻璃,我看见大哥再轻轻地对老二说着什么。现在的老二,自知理亏,对大哥言听计从。过了一会儿,老二端着一盘凉拌菜过来,有些尴尬地放在我的面前,别的话不会说,就是说了这盘菜是送给我的。
我知道这是大哥让老二过来的,且不论我跟大哥的关系,单单说我跟老二,毕竟是同学,怎么也得过来打个招呼。我心说,老二的确比大哥差了一截,连这种事也得大哥教。
大哥在矿区外围的面馆,是盖了三间大小不一样的房子,最大的肯定是客人吃饭的,稍微小一点的做厨房,还有一间小的,成了休息间带储藏室。
大哥看见客人都走了,我也吃饱喝足了,就把我让进了休息间,扔给我一盒烟,又让老二给我泡了盖碗茶,我们兄弟二人坐着就聊开了。
大哥不等我发问,开口就说:“别瞎琢磨,老二是我把他叫过来的。”
“我佩服大哥呀,老是这样帮助兄弟,大嫂早晚会生气的。”
“生气?吃不送穿不穷,算计不到要受穷。这都快十年了,你以为大哥这馆子能红火到老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大哥在下一盘大棋,说出来保准让你炸舌。”
大哥此时此刻,的确是一副成功者的模样,摸着他那剃得精光的下巴,得以又神秘地对我说。
“还要怎样呀?这几年大哥你把一辈子的钱都弄到手了,别人就是再起早贪黑,也赶不上你,一年下来都不如你一个月。怎么还有大计划?”
“十年河东,煤炭企业不会永远这么红火。趁着现在还可以,我把老二好好带一带,以后应该能够排上大用场。算了,这些不说了,老爸老妈也看着我这样做有些过分劳累,开了一个家庭会议,给两个弟弟下了死命令,以后别再想让我帮他们,同时也算给你大嫂一个交待……”
其实,这些年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我也就是偶尔到大哥的面馆吃饭,很少像今天这样坐下来说话。唯一替大哥高兴的就是他的生意,都不用细算,完全可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
大哥不肯把他的计划告诉我,我也不敢追着问,毕竟里面应该藏有秘密。只是一边抽烟,一边听大哥说现在家里的情况。老三在家属区那里的面馆,由于棚户区改造,人都搬进城里了,自然而然地跟着进了城,在小区门店寻了一个合适的,继续开餐馆,生意肯定不如当初在家属区。
“三儿媳妇没再闹腾?”
“这也是老爸老妈开会的缘由之一,到什么时候三儿媳妇也不会安生,不过,在家属区的面馆也挣得差不多了,至于在城里的餐馆行不行,就看他两口子怎么干。”
“城里人多,只要好好干,应该没问题。”
“哦,对了,大哥拜托你一件事,悄悄地,别让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