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医美

第一章 新来的护士

我叫林晓晴,21岁,刚从护理学校毕业。拿到资格证后,我迫不及待地想找一份工作证明自己。那天,我在网上看到一家名叫“丽颜医美中心”的招聘信息,薪资高得让人咋舌,地址就在市中心的高档商业区。面试时,主治医生张医生笑容和蔼,告诉我这里的工作轻松,只要协助手术和接待客户就好。我几乎没怎么犹豫,第二天就签了合同。

入职第一天,我穿着崭新的护士服,站在丽颜医美中心的大厅里,心里既紧张又兴奋。中心装修得像个五星级酒店,大理石地板亮得能照出人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香薰的味道。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投下柔和的光,墙上挂着大幅广告画,画上的模特有着完美无瑕的脸庞,笑容却有点僵硬。

前台小姐姐叫小雅,她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化着精致的妆,嘴角总是挂着职业化的微笑。她递给我一个文件夹,里面是我的工作安排和中心的规章制度。“晓晴,第一天就熟悉一下环境吧,张医生今天有台手术,你可以去观摩。”她说着,朝走廊尽头的玻璃门指了指。

我点点头,抱着文件夹穿过走廊。走廊两侧是透明的玻璃墙,墙后是各种美容仪器,闪着冷冰冰的蓝光。走到手术室门口时,我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张医生已经穿着无菌服,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他正在调试一台抽脂设备,旁边的手术台上躺着一位客户,麻醉已经生效,脸上盖着无菌布,只露出腹部。

“林晓晴是吧?过来,帮我递器械。”张医生头也没抬,声音低沉。我赶紧戴上口罩和手套,站到他旁边。手术开始后,我尽量让自己显得专业,但空气里弥漫的脂肪被抽吸时发出的那种细微“滋滋”声,还是让我胃里一阵翻腾。客户的身体在抽脂管的牵引下微微颤动,像一块被随意揉捏的面团。

手术持续了两个小时,结束后,张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平静:“干得不错,适应得很快。明天还有几台手术,你会习惯的。”

我挤出一个笑容,心里却有些不安。手术室里那些冰冷的仪器,还有客户麻醉后毫无生气的模样,总让我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我告诉自己,这是第一天,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

第二章 午夜的脚步声

第一天的工作不算太忙,观摩完手术后,我帮小雅整理了一些客户资料,直到晚上八点才下班。丽颜医美中心位于一栋高端写字楼的顶层,下班时整栋楼已经空荡荡的,只有保安在底楼巡逻。我走出大楼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风吹过来,冷得我打了个哆嗦。

回到租的小公寓,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反复浮现手术室里的画面,尤其是那台抽脂机工作的声音,像一只无形的手在挠我的神经。半夜两点,我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却被一个噩梦惊醒——梦里,我站在手术台上,周围全是模糊的人影,他们拿着手术刀朝我走来,嘴里念叨着:“你也需要变美,你也需要变美……”

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回到医美中心。小雅看到我,笑着调侃:“新工作压力大吧?没事,干几天就习惯了。”我勉强笑了笑,没告诉她那个梦。

那天的工作安排是协助一台面部拉皮手术。张医生依旧是主刀,他的手法娴熟得像在雕刻一件艺术品。客户的脸被一层薄薄的无菌布盖住,只露出手术区域,麻醉让她一动不动,像一具没有生命的蜡像。我站在一旁递器械,尽量不去看客户的脸,但那画面还是让我头皮发麻。

手术结束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张医生让我留下来清理手术室,说这是新人的“必修课”。我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照做。手术室里静得可怕,只有我拖地的声音在回荡。灯光有些刺眼,照得我的影子在墙上晃动,像个扭曲的怪物。

就在我快收拾完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起初我以为是张医生回来了,但那声音很慢,很沉,像有人故意拖着脚在走。我停下手里的活,屏住呼吸,盯着手术室的玻璃门。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门外。我鼓起勇气,轻轻推开门,走廊里却空无一人。

走廊的灯是感应式的,此时已经暗了下来,只有尽头的安全出口标志发出幽绿的光。我的心跳得很快,告诉自己可能是听错了,但那种不安的感觉却像藤蔓一样缠住了我。我快速收拾好东西,换下护士服,准备离开。

刚走到前台,我又听到了那脚步声。这次更清晰,像从地下室的方向传来的。我站在原地不敢动,盯着前台后面那扇通往地下室的门。那门平时是锁着的,据小雅说,地下室是储物间,堆放一些不常用的设备和档案。

“谁在那儿?”我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回荡。没有回应,只有脚步声还在继续,缓慢而有节奏,像在试探我的反应。我的手心全是冷汗,犹豫了几秒后,我抓起包,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医美中心。

第三章 地下室的门

那天晚上,我几乎没怎么睡。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那诡异的脚步声,像一只无形的手在挠我的心。早上六点,我强迫自己爬起来,照着镜子,看到了一张苍白得像纸的脸,眼底的黑眼圈浓得像是被人揍了一拳。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因为一点怪事就吓得辞职,毕竟这份工作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

到了医美中心,小雅已经在前台忙着接电话,看到我后她挑了挑眉:“晓晴,你昨晚没睡好?脸色这么吓人,等会儿我给你化个妆,保管你美得像个明星!”她笑得一脸无所谓,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是摇了摇头,低声说:“昨晚收拾手术室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可能是我太累了。”

小雅愣了一下,手里的笔停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表情,但很快恢复了常态。“奇怪的声音?可能是楼里的水管吧,这栋楼老了,晚上总有些杂音。”她摆摆手,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气,可我却觉得她的话里有种刻意掩饰的味道。

我没再追问,转身去更衣室换上护士服。今天的工作安排是接待几位客户,做术前检查。张医生忙着和一个VIP客户沟通,我则在一旁记录客户的数据。客户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皮肤白得像瓷,她坐在检查椅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嘴里喃喃自语:“再完美一点……再完美一点……”她的语气让我感到一阵寒意,像中了什么魔咒。

一天的工作忙碌得让我暂时忘了昨晚的事,直到下午五点,客户都走光了,张医生忽然叫住我:“晓晴,地下室有几箱新到的针剂,你去整理一下,登记好数量。”他的语气平淡,但我心里却“咯噔”一声。地下室——就是昨晚那脚步声传来的地方。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张医生的眼神冷得像刀,我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拿了钥匙朝前台后的那扇门走去。小雅还在前台收拾东西,看到我拿着钥匙,她愣了一下,低声说:“一个人下去?要不要我陪你?”她的语气里带着点迟疑,像在试探我的反应。

“没事,我很快就好。”我挤出一个笑容,心里却打起了鼓。推开那扇门,一股凉风扑面而来,夹杂着潮湿的霉味。楼梯很窄,墙上的灯昏黄得像是随时会熄灭。我一步步往下走,每踩一步,木质楼梯就发出“吱吱”的响声,像在低声呻吟。

地下室比我想象中还要大,墙边堆满了杂物,中间是一排金属柜,柜门上贴着标签,写着各种药品和器械的名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消毒水混杂着什么腐烂的气息。我强迫自己专注在工作上,打开一箱针剂,开始清点数量。

就在我数到第三十支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我猛地回头,昏暗的灯光下,地下室空荡荡的,只有墙角的一个纸箱微微倾斜,像被什么撞了一下。我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喊:“谁在那儿?”声音在地下室里回荡,显得空洞而无力。

没有回应,但我却听到了一种细微的呼吸声,从柜子后面传来,像有人躲在那里。我的心跳得几乎要从胸口蹦出来,手里的针剂“啪”地掉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我一步步退到楼梯口,手已经握住了门把手,正准备逃出去时,那呼吸声忽然停了。

我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去,柜子后面还是空无一物。可能是我的错觉?我安慰自己,快速收拾好东西,登记完数量后,几乎是跑着冲回了楼上。小雅看到我满头大汗的样子,皱了皱眉:“怎么了?跟见了鬼似的。”

我摇摇头,没敢把地下室的经历说出来,只是低声说:“没事,就是有点冷。”但我心里很清楚,那呼吸声绝对不是我的幻觉。

第四章 客户档案

接下来的几天,我尽量让自己忙起来,不去想那些怪事。医美中心的工作节奏很快,每天都有客户进进出出,他们的脸上带着期待,离开时却总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像戴了一张看不透的面具。我渐渐习惯了手术室里的血腥味和器械的冰冷,但那晚的脚步声和地下室的呼吸声,却像一根刺,扎在我的脑海里。

那天是周五,客户不多,张医生让我整理一些老客户的档案,说是要做个回访统计。我抱着厚厚一叠文件夹,坐在休息室里,翻开第一页,上面是一个叫“赵雅琳”的女人,照片里的她笑得很甜,但术后记录里却写着“情绪不稳定,术后复查未到”。我皱了皱眉,继续翻下去,发现不少客户都有类似的记录,有的甚至直接标注了“失联”。

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些客户术后真的都好好的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失联”?我正想找小雅问问,忽然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争吵声。是张医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气:“我说了,不要再提这件事!她已经处理好了,你别给我惹麻烦!”

另一个声音很低,听不清在说什么,但我隐约觉得那是个女人的声音,语气里带着点哀求。我悄悄推开门,探出头,看到张医生站在走廊尽头,背对着我,他的对面是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女人,背对灯光,看不清脸。她的身影很瘦,头发长而乱,像好几天没打理过。

他们似乎没注意到我,我赶紧缩回休息室,心跳得厉害。处理好了?惹麻烦?他们在说什么?我脑海里浮现出那些“失联”的客户档案,心里一阵发冷。休息室的灯光忽然闪烁了一下,我抬起头,看到天花板上的灯管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像在低语什么。

争吵声停了,走廊里恢复了安静。我等了几分钟,确定外面没人后,才抱着文件夹走出去。小雅还在前台,低头玩着手机,看到我后笑了笑:“档案整理完了?张医生说整理好就先放他办公室吧。”

“嗯,差不多了。”我点点头,尽量让自己语气自然,但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我走进张医生的办公室,把文件夹放在桌上,目光却被桌角一个没关上的抽屉吸引了。抽屉里露出一张照片的一角,像是被人匆忙塞进去的。

我犹豫了一下,伸手拉开抽屉,拿出那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女人,穿着病号服,躺在手术台上,脸色苍白得像死人。她的眼睛睁得很大,瞳孔却没有焦距,像在盯着什么可怕的东西。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术后并发症,需进一步观察——2019.6.14”。

我的手一抖,照片掉在地上。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我猛地转身,看到张医生站在门口,眼神冷得像冰。他瞥了一眼地上的照片,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低声说:“林晓晴,你在干什么?”

第五章 深夜的面孔

我站在张医生的办公室里,手脚冰凉,像是被冻住了。地上的照片像一张无声的控诉,让我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张医生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他缓缓走进来,弯腰捡起那张照片,语气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林晓晴,我问你在干什么?”

“我……我只是整理档案,看到抽屉开了……”我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脑子里一片空白。张医生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把照片放回抽屉,关上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咔哒”声。

“有些东西,不是你该碰的。”他直起身,语气里带着警告,“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工作。”

我几乎是逃出办公室的,双腿软得像踩在棉花上。回到更衣室换衣服时,我的手还在抖,脑海里全是那张照片里的女人——她睁大的眼睛,像在无声地尖叫。术后并发症?需进一步观察?那她后来怎么样了?为什么照片会藏在张医生的抽屉里?

晚上十点,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却怎么也睡不着。窗外的路灯透过廉价的窗帘,在墙上投下一个模糊的光斑,像一张扭曲的脸。我翻来覆去,脑海里浮现出这些天的怪事:脚步声、呼吸声、那些“失联”的客户档案,还有张医生冷冰冰的态度。丽颜医美中心像一栋华丽的坟墓,表面光鲜,里面却藏着太多让人不安的东西。

半夜一点,我刚迷迷糊糊有了点睡意,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一声轻响,像有人用指甲轻轻刮着玻璃。我猛地坐起来,心跳得像擂鼓。窗帘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外面却一片漆黑。我壮着胆子掀开窗帘一角,外面只有空荡荡的街道,路灯孤零零地亮着,影子被风吹得摇曳,像在嘲笑我的胆小。

我松了口气,刚想躺回去,手机屏幕忽然亮了,屏幕上跳出一条短信,发件人是个陌生号码。短信只有一句话:“别再待在那儿了。”我盯着那几个字,头皮一阵发麻。手指颤抖着回了句:“你是谁?”但消息发出去后,屏幕显示发送失败。

那一晚,我几乎没睡,天刚亮就爬起来,顶着黑眼圈去了医美中心。我决定找小雅问问,她在这儿干了两年,应该知道些什么。可我刚到前台,就看到小雅站在那儿,低头翻着客户登记簿,脸色不太好看。

“小雅,我想问你点事。”我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

她抬起头,眼神有些躲闪:“什么事?”

“那些‘失联’的客户……你知道他们后来怎么样了吗?”我盯着她的眼睛,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小雅愣了一下,嘴角抽了抽,像是想笑却没笑出来:“晓晴,你想多了。客户不来复查很正常,有些人就是嫌麻烦,或者搬家了呗。”她的语气很轻,但手指却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里的笔。

我还想再问,可张医生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目光扫过我俩,语气冷淡:“别闲聊了,今天有几台手术,准备一下。”

我只好闭上嘴,但心里那团疑云却越滚越大。

第六章 手术室的低语

当天的手术安排得很满,从上午九点到下午五点,我都在手术室里忙着递器械、清理血污。张医生的手法依然熟练得像一台机器,但今天他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几次在缝合时手抖了一下,眼神里带着种让人不安的焦躁。

最后一台手术是个隆鼻,客户是个年轻的女孩,二十出头,麻醉后躺在手术台上,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手术进行到一半,我忽然听到一个很轻的声音,像有人在低语,断断续续,听不清内容。我愣了一下,环顾四周,手术室里只有我和张医生,连监控设备都关着。

“张医生,你有没听到什么?”我忍不住问,声音有点发颤。

他头也没抬,冷冷回了句:“专心点,别分神。”但我注意到他的手停了一下,手里的手术刀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那低语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更清晰,像从手术台底下传来的。我低头看去,手术台下只有几根管线,整齐地束在一起,什么也没有。可那声音却越来越明显,像有个女人在用气音说话:“放……放开我……”

我头皮一炸,手里的镊子“啪”地掉在地上。张医生猛地抬头,眼神凶得像要吃人:“林晓晴,你搞什么?!”

“我……我听到有人说话……”我的声音都在抖,指着手术台底下,“就在那儿!”

张医生皱眉,低头看了一眼,语气里带着不耐烦:“没人,可能是麻醉机的声音。你要是干不下去了,就出去。”他语气里的怒意让我不敢再多说,只能捡起镊子,继续配合手术。

但那声音并没有停,反而越来越频繁,像在跟我说话。我强迫自己不去听,可那些低语像是钻进了我的脑子,带着种让人窒息的哀怨。手术结束后,我几乎是跑出手术室的,站在走廊里大口喘气,手心全是冷汗。

小雅刚好从前台走过来,看到我这副样子,皱了皱眉:“晓晴,你怎么了?跟中邪了似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术室里的事告诉了她。她听完后,脸色变了变,低声说:“可能是你太累了,幻听了。这几天手术多,你回去好好休息,别自己吓自己。”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我却从她眼里看到了一丝慌乱,像在掩饰什么。我没再追问,换了衣服就离开了医美中心。走在回去的路上,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可每次回头,身后只有空荡荡的街道。

回到公寓,我锁好门,拉上窗帘,坐在床上发呆。手机屏幕忽然又亮了,还是那个陌生号码,这次发来的短信更短,只有两个字:“快跑。”

我盯着那两个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快跑?跑去哪儿?谁在警告我?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丽颜医美中心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

第七章 被遗忘的病历

那条“快跑”的短信像一颗定时炸弹,炸得我整晚都没合眼。我坐在床上,抱着膝盖,盯着手机屏幕,直到天亮也没等到新的消息。早上六点,我强迫自己爬起来,洗了把脸,镜子里的人像个行尸走肉,眼睛红得像兔子。我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弄清楚丽颜医美中心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到了医美中心,我尽量让自己显得正常。小雅已经在前台忙着接待客户,看到我后只是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张医生一大早就进了手术室,准备一台大手术,说是客户要求全身抽脂加面部拉皮,预计要六个小时。我被安排在旁协助,心里却一直在盘算着怎么找机会查清楚那些“失联”客户的下落。

趁着中午休息,张医生去会议室和客户沟通,小雅也出去买午饭,我偷偷溜进了档案室。档案室在中心的最里侧,门锁是老式的,很容易撬开。我关上门,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开始翻找那些旧档案。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夹杂着纸张腐烂的气息,像是没人打理过。

我翻到一叠泛黄的文件夹,标签上写着“2018-2019年客户记录”。里面有几十个客户的资料,大部分都有“术后失联”或“未复查”的标记。我一张张翻过去,心越沉越深,直到翻到一张病历,上面贴着照片——正是张医生抽屉里那个女人。

她叫“陈若雪”,病历上记录她做了面部拉皮和脂肪填充,手术日期是2019年6月14日,和照片背面的日期一致。术后记录却只有寥寥几行:“术后感染,情绪异常,于术后第三天转入观察室。”再往下看,是一片空白,没有后续的治疗记录,也没有出院信息。

我皱着眉,心跳得很快。观察室?丽颜医美中心有观察室吗?我在这儿工作快一周了,从没听说过什么观察室。就在这时,我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沉稳而缓慢,像故意在试探。我赶紧关上手电筒,把病历塞回原位,屏住呼吸躲在文件柜后面。

脚步声停在门前,门锁“咔哒”一声被人拧开。我的心提到嗓子眼,透过柜子的缝隙,看到张医生站在门口,背对光线,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他没说话,只是站在那儿,像在嗅什么气味。我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发现。

几秒后,他转身走了,脚步声渐渐远去。我等到外面彻底安静,才从柜子后面钻出来,腿软得几乎站不稳。那一刻,我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恐惧——不是那种模糊的不安,而是像有一把刀架在脖子上的寒意。

我把病历拍下来,存进手机,然后匆匆离开档案室。回到前台时,小雅已经回来了,正低头吃着外卖,看到我后随口问了句:“去哪儿了?脸这么白。”

“没事,去洗手间了。”我挤出一个笑容,坐下来假装整理文件,脑子里却全是陈若雪病历上的字。术后感染?情绪异常?转入观察室?这一切都透着诡异,我决定今晚下班后偷偷去找找所谓的“观察室”。

第八章 观察室的入口

那天的剩余时间,我都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陈若雪的照片和病历。手术室里,张医生的眼神总有意无意地扫过我,像在观察我的反应。我强迫自己专注在工作上,但心里那股不安却像野草一样疯长。

晚上八点,手术全部结束,张医生让我留下来清理器械。小雅已经走了,整个医美中心只剩我和张医生。他换下白大褂,临走前看了我一眼,语气平淡:“别乱跑,早点回去。”他的话像带着某种警告,让我后背一阵发凉。

等到张医生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我才松了口气,关掉手术室的灯,假装收拾好准备离开。但我没有走,而是悄悄回到了前台,从包里拿出那把地下室的钥匙。观察室既然不在中心明面上的区域,那最可能的入口应该在地下室。

我推开地下室的门,冷风扑面而来,比上次更加刺骨。楼梯还是老样子,每踩一步都吱吱作响,像在低声警告我。我打开手机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走下去。地下室还是那副模样,堆满杂物,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那股让人不安的腐臭。

我在柜子间穿梭,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终于在最里侧发现了一扇不起眼的铁门。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锁,旁边贴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禁止入内”。我的心跳得更快了,手指颤抖着去试那把锁,发现它只是虚挂着,轻轻一拉就开了。

门后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墙壁上满是水渍,空气湿冷得像是能拧出水来。通道尽头还有一扇门,门上嵌着一块模糊的玻璃,上面刻着“观察室”三个字。我贴近玻璃往里看,里面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几张病床的轮廓。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观察室比我想象中还要阴森,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混杂着种让人作呕的腐臭。病床上的床单皱皱巴巴,上面有暗色的污渍,像血迹干涸后留下的痕迹。墙角堆着一些废弃的医疗器械,针头、纱布散落一地,像被人匆忙丢弃。

我举着手机环顾四周,灯光扫过一张病床时,我愣住了。床上躺着一张照片,和张医生抽屉里的那张一模一样——陈若雪,睁着空洞的眼睛,像是死不瞑目。照片旁边还有一页手写的记录,字迹潦草:“术后感染恶化,意识不清,转入隔离,2019.6.17。”

我咽了口唾沫,手指冰凉。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响声,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拖行。我猛地转身,手电筒的光扫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但那声音还在继续,越来越近,像在逼近我。

我退到墙边,心跳得几乎要炸开。那一刻,我突然想起那条短信:“快跑。”我再也顾不上别的,转身冲向门口,可刚跑到通道口,就听到观察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像是被什么大力推了一把。

我使劲拧门把手,却发现它纹丝不动。身后那拖行的声音更近了,伴随着一种低沉的喘息,像有东西在黑暗里盯着我。我用尽全身力气撞门,终于在第三次撞击时,门开了。我跌跌撞撞跑出地下室,冲上楼梯,头也不回地逃出了医美中心。

站在街头,冷风吹得我直打哆嗦,可我却觉得比待在中心里安全。我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又跳出一条短信,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别回去。”

第九章 真相的代价

“别回去。”那条短信像一把冰冷的刀,刺得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站在街头,冷风吹得我脸颊生疼,可我却挪不动腿。回去?不回去?丽颜医美中心已经像一张巨大的网,把我死死缠住。我知道自己不能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但我也清楚,有些真相一旦揭开,可能再也回不了头。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去找小雅。她在这儿干了两年,肯定知道些什么。我翻出她的号码,打了过去,可电话响了半天也没人接。我又试着发了条消息:“小雅,我在中心发现了些东西,你能告诉我真相吗?”消息发出后,显示已读,但她始终没回。

那一夜,我躲在公寓里,门窗紧锁,连灯都不敢开。窗外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影子在墙上晃动,像一张张扭曲的脸。我蜷缩在床上,手机握在手里,脑海里全是观察室里的景象:那张照片,陈若雪空洞的眼神,还有那些干涸的血迹。

天亮后,我鼓起勇气去了小雅的住处。她住在一栋老式公寓楼里,门牌号我之前听她提过。我敲了半天门没人应,正准备离开时,隔壁邻居探出头,一个大妈皱着眉说:“你找那小姑娘?她昨晚就走了,拖着个行李箱,慌慌张张的,像是躲债。”

我愣住了。小雅走了?为什么?是因为我昨天的问题,还是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我心里的不安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压得我喘不过气。

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回到医美中心。我知道再逃避下去只会更糟,我得面对张医生,问清楚陈若雪的事,还有那些“失联”客户的下落。中心的大厅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清,消毒水味刺鼻得让人头晕。前台空荡荡的,小雅的位置被一个新来的女孩取代,她戴着口罩,低头整理文件,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直奔张医生的办公室,敲了门,没人应。我推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但桌上放着一本打开的笔记本,上面写满了潦草的字。我走近一看,字迹像是张医生的,内容却让我头皮发麻:“实验对象17,失败,感染扩散,需销毁记录……实验对象18,意识不清,转入观察室……实验对象19……”

我翻到最后一页,上面赫然写着我的名字:“林晓晴,观察中,适合下一阶段实验。”旁边还贴着一张我的照片,是我刚入职那天拍的,脸上带着傻乎乎的笑容。

我的手一抖,笔记本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我猛地转身,看到张医生站在门口,眼神冷得像冰。他关上门,慢条斯理地走过来,低声说:“晓晴,你不该乱翻东西。”

我退到墙边,心跳得几乎要炸开:“实验?什么实验?陈若雪呢?那些客户呢?你把他们怎么了?!”

张医生的嘴角抽了抽,露出一丝诡异的笑:“你以为丽颜医美中心只是做美容?我们追求的是完美,真正的完美……有些人承受不了这种改变,但你不一样,你会是个好样本。”

他一步步逼近,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支针管,液体在灯光下闪着诡异的光。我想跑,可腿软得像灌了铅。张医生抓住我的胳膊,针头已经贴近我的皮肤,我用尽全力挣扎,尖叫着:“放开我!”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撞开,一个身影冲了进来,狠狠撞向张医生。是小雅!她满脸是汗,头发乱糟糟的,像是跑了很远的路。她手里拿着一把灭火器,直接砸在张医生头上,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针管滚到一边。

“晓晴,快走!”小雅拉着我冲出办公室,跑向电梯。我脑子里一片混乱,只能跟着她跑。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看到张医生挣扎着爬起来,嘴角淌着血,眼神像恶鬼一样盯着我们。

第十章 永不完美

小雅拉着我跑出大楼,钻进了一辆破旧的出租车。她报了个地址,车子飞快地开出去,留下一路的尾气。我坐在后座,喘得像条脱水的鱼,满脑子都是张医生的话:“追求完美……好样本……”

“小雅,到底怎么回事?”我终于缓过劲,声音都在抖。

她转头看我,眼神里满是恐惧和愧疚:“对不起,晓晴,我早该告诉你……丽颜医美中心根本不是普通的医美机构,张医生在做人体实验,用客户试一种新型的基因药物,说是能让人变得‘完美’。但那些药有副作用,很多人术后感染,或者精神崩溃,最后都被处理掉了……陈若雪就是其中一个。”

我的胃一阵翻腾,差点吐出来:“处理掉?怎么处理?”

小雅咬着唇,低声说:“焚化炉……地下室最深处有台焚化炉,我只见过一次,差点吓疯了。”她的声音颤抖着,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我不敢说,也不敢走,直到昨晚,我知道你发现了观察室,我怕你也变成下一个实验对象……”

我脑子里像炸开了一样,那些脚步声、低语声、血迹……原来都不是幻觉。丽颜医美中心的华丽外表下,竟然藏着这么肮脏的秘密。我想起那些“失联”的客户,他们脸上带着期待走进来,却再也没能活着出去。

出租车开到一个偏僻的小旅馆,小雅让我先躲几天,她说她会去报警,但不能保证警察会不会信我们的话,毕竟张医生的背景很深。我点点头,脑子里却乱得像一团麻。

那天深夜,我躺在小旅馆的床上,窗外是呼啸的风声。手机已经关机,我不敢开,怕张医生会找到我。我闭上眼,脑海里却全是陈若雪的照片,那双空洞的眼睛像在盯着我,低语着:“你逃不掉……”

几天后,我从新闻里看到丽颜医美中心被查封的消息,据说是有匿名举报,警方在地下室发现了焚化炉和一些不明身份的遗骸。张医生失踪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小雅也联系不上了,我不知道她是逃了,还是被张医生找到。

我搬到另一个城市,换了份普通的工作,但每晚做梦,梦里总能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像在提醒我,有些东西永远不会放过我。我再也不敢照镜子,因为每次看到自己的脸,我都觉得它在一点点扭曲,像在朝“完美”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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