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赵莱万出租屋道发迹情,陈大 美寝室里诉丧夫痛
何花吃罢午饭,想到我住的房间说话,宋忠良默默地站在客厅看着何花,何花犹豫了一下,就回陈大美房间歇息去了。
宋忠良见何花进了陈大美房间,听见何花反锁房门的声音,就一个人坐在客厅,宠物狗妮妮摇头摆尾地过去亲热,宋忠良一下把妮妮扒拉到地上,妮妮怪叫两声,夹着尾巴躲到了墙角。
我心头忽然蒙上了一层阴影,感觉宋忠良今天的举动特别反常,难道他和何花之间有什么隐藏的故事不成?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反锁了房门,掏出录音笔,将芯片放进手机里上传给赵大鹏,又问赵大鹏报社的有关情况,就退出芯片,放进录音笔插进口袋,又给陶小桃发了个位置图,躺在床上等回复。
很快,陶小桃也给我发了个位置图,我对比后发现,她就在龙锦苑小区,和我只隔一条马路。
我闭上眼睛回想,从我到秋阳已经四天过去了。这四天是那么漫长,夫妻相隔这么近却似隔了十万八千里,甚至连一个电话都不能打。
我心里慢慢升腾起凄凉的感觉,有点埋怨起陶小桃来,这么个聪明人,理科学得那么精,在江湖上行走这么些年,怎么就让传销给套住了呢?
陶小桃没有任何回复。我胡思乱想一阵,迷迷糊糊胡睡着了。
房间门轻轻响了三下,我睁开眼睛看了下时间,原来是“出访”的时间到了。我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走出房间,发现何花与宋忠良脸上都有些淡淡的不爽。
“我们走吧,赵大老板等着我们呢。”何花挤出一些笑容来,让宋忠良先下楼开车,宋忠良冲我干巴巴地笑了一下,下楼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何花,我赶紧往门外走,何花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肥胖的身躯贴了上来,我一边躲闪一边说:“你身上香水味还是那么重。”
何花格格地笑起来,露出几颗参差不齐的大黄牙:“哥你这也太敏感了吧?我又不是老虎,就是老虎也舍不得吃你呀。”
宝马车在龙锦苑门外临时停车位放好,三个人鱼贯而入。进入小区,我忽然发现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那裙子、那发型,甚至对方身上的气味我都能感觉到。
对方和我隔着两条道,大约三四百米的样子,我这才看清正是我的妻子陶小桃,这时她也正回过头来往我这边张望。
何花和宋忠良小声嘀咕着什么,没有发现我异常的举动。
双方行走的路线正好相反,就在我和陶小桃擦肩而过的一刹那,我发现陶小桃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我拉了一下何花,故意把声音弄得很大:“这次来收获还真不小,看来我的发财梦越来越近啦!”
何花惊喜地抬起头来:“哥你想通了?如果想通了我就和大老板汇报一下,安排你考试,考完过关办完手续就能安心旅游啦!”
我和何花的话陶小桃应该是听见了,她的手放在臀部,悄悄地给我做了个OK的手势,便渐渐远去了。
在赵莱万租的套房里,我再一次见到了熟悉的陈设,除了人之外,几乎什么都是一个模样。
赵莱万身高大约一米七八的样子,形容枯槁,面黄肌瘦,目测体重不会超过九十斤。这和上午见到的那个杜理财相比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赵莱万人倒是非常热情。他左右手里分别握着健身球,银白色的健身球在掌心不时发出相互碰撞摩擦的声音。
“老弟自太湖之滨而来,可曾熟悉这里的环境否?”赵莱万忽然冒出《西游记》里唐僧的话术来,我很想回他:“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要到西天取经去也。今日路过宝地,还望盖个通关大印则个!”
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他。宋忠良忙着倒白开水,何花在旁边敲起了边鼓:
“赵大老板非常厉害。他以前是做物资再生资源生意的,后来开了几家大型连锁超市,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大财主!”
赵莱万摆手制止何花:“什么物资再生资源?别说哪些别人听不懂的。其实说白了我就是个破烂王,捡破烂的。”
他伸出三个枯瘦的指头:“一干就是二十八年!后来攒了不少钱,就开了几个超市,都不大,每个超市也就几万平米的样子。”
这家伙也挺能显摆!我心里暗暗发笑,脸上依然阳光灿烂,做出虔诚倾听的样子。赵莱万看我听得津津有味,有些激动起来:
“人们常说,男人有钱就学坏,女人有钱就作怪。有钱了,日子好过了,我就开始嘚瑟了,吃喝嫖赌样样来,结果没到两年,我就把全部家当都陪进去了,弄了个妻离子散!”
赵莱万抖抖索索地站起来,晃动着麻杆一般粗细的双腿:“你看我这身体,就是那时候吃喝嫖赌抽落下的。”
他端起水杯呡了一点白开水:“后来经朋友引荐,我就进入了这个行业,陪进去的那几个亿又都回来了。”
我恭维他:“赵老板历经磨难,痴心不改,敬佩敬佩!”
赵莱万笑了:“你身体好,年轻,又有文凭,是个干大事的人!你要是进来,估计不要一年,就能上总出局,到那时候,哥哥我跟你混怎么样?”
我赶紧摆手:“赵老板您说笑了,我哪里有那能耐?恐怕钱没挣着,反而把老婆孩子都套进去了。”
赵莱万说:“兄弟你就大胆干,你看我这身体,像是得癌症的人吗?你再看看我这个家,像是妻离子散的人吗?”
何花赶紧插话说:“赵老板说的都是实话,他得的是肺癌,都晚期了,后来到秋阳来,没到半年感觉身体越来越好,再到医院一查,你猜怎么着?癌细胞没了,好了!哥你说神奇不?”
我装出好奇的样子回道:“神奇,太神奇了,简直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看来秋阳这地方还真是风水宝地呀!”
何花道:“那是自然。你看赵老板这身体,这气质多好?赵老板现在的小媳妇才二十多岁耶,俩口子现在过的就是神仙也不如的日子呀!”
又扯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赵莱万脸色苍白起来,不停地咳嗽,我赶紧示意何花告辞。
回来的路上,何花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副驾驶位置,而是挨挨蹭蹭地和我挤到后排座位上,弄得我浑身上下不自在。
何花让宋忠良把我送到小区楼下,然后向我解释说,她晚上要出趟短差,宋忠良开车,让我待在家里,让陈大美做点好吃的犒劳犒劳我,又向我偷偷抛了个媚眼一溜烟地去了。
回到住的地方,陈大美已经回来,正在忙活晚饭。我这才发现,除了陈大美,蔡花两天都没见着,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先坐着歇会,我整两个菜,喝两杯,咱俩今晚放松一下。”
酒菜很快摆上了桌。外面小区的路灯都亮了起来,橘红色的风光显得十分暧昧。
陈大美卸下了围裙,深蓝色的蚕丝裙里,白皙的肌肤朦胧可见。我这才发现,陈大美虽然也比较肥胖,但和何花的胖不同,陈大美的胖并不显得臃肿,加上皮肤白皙,倒也有几分诱惑力。
陈大美打开一瓶茅台:“这是我从老家带过来的陈年茅台,差不多二十年了,今天我们好好尝尝它的味道。”
喝了几口,陈大美自我介绍说:“我看上去很老,其实还不到五十岁呢。自从我家那个死鬼去世以后,我就一个人生活,守了十五年的寡。”
我看着陈大美的举动,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倒是让我看清了另一个陈大美。我问她以前是干什么工作的,她喝了一口酒,痛苦地咽下,然后才说:
“我以前是一个宾馆的总经理,我父亲是副厅级领导干部,我公公是市革委会主任,后来被撸下来了。”
她夹了一块肉放进我面前的盘子里:“我家那个死鬼是个憨厚人,没啥文化,心眼小,老是干仗,我就对婚姻渐渐失望了,直到他病死。”
“没想到陈大姐还有这么一段心酸的往事,来,我敬你一杯。”说完,我喝了一口,陈大美端起杯子咕咚一声全喝了下去。
我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把杯子喝了个底朝天:“这点酒小意思,醉不倒我的,不用害怕。”
陈大美眼睛开始眯起来,满脸通红,呼吸急促,坐都坐不稳,我赶紧示意她回房休息。就在我拉着她准备进房间的时候,她整个身体倒了下去,嘴里还不停地念叨:“你别走弟弟,陪陪我好吗?我不是个坏女人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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