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了一只狗,他总是冲着我摇尾巴,特别是在我吃饭的时候,我会把吃剩下的鸡腿骨,面包屑和鱼刺丢到他的面前,但狗不吃,还是接着冲我摇尾巴,我看了看手里剩下一半的火腿,大方地把包装全撕开,俯身摸摸他的头,送到他的嘴里,他会开心地朝着我吠几声。每每走在街道上,我肩上背着晚上睡觉用的布,上面有几个小洞,估摸着是虫子趁我睡着钻的,或是老鼠。想到这里,我总会对这条狗产生反感,为什么他不可以帮我赶走这些坏东西。
直到半夜我才走到公园,今天下过雨,空气很潮湿,在路灯下围着密密麻麻的蛾子,偶尔会从草丛里蹦出一只青蛙,当它停在我脚边的时候,我总觉得它在看着我,但只要狗一跑过来,它就消失了。好不容易找到一把长度正合适的木椅,该死,上面已经躺了一个衣不蔽体的乞丐,他用一件残破的背心盖着下体,裸露着上半身,他时不时轻微的挥动一下手肘,赶走那群生活在公园的蚊子,公园的蚊子是最咬人的,哪怕包得严严实实,它们总能找到缝隙,把针孔扎进你的皮肤,畅饮着陌生的血液。
狗不知不觉已经跑远了,我站在原地环视着公园的四周,好像没有我的位置。远处传来了几声狗叫,我认得出那是我的狗,他居然找到了一张沙发,不知道是谁丢弃在这,我把平时睡觉垫的布放在地上,躺到了沙发上。睡之前我看了一眼狗,他也在看着我,晃着尾巴,我盯着那根毛茸茸的狗尾,盖上了眼皮。
空气在太阳的炙烤下变得模糊、扭曲,我被热醒了,刺眼的阳光让我没有睁开眼,只是伸了个懒腰,我感受到狗趴在我身上睡着了,我的脖子,脸,手臂和大腿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毛发,随着风吹动,在我身上挠痒,这种痒感延续到了我的整个身体,仿佛全身都在被细软的毛发抚摸,我感受着,逐渐又睡了过去。
我感受到全身剧烈的瘙痒,猛然醒来,坐在沙发上。在我的身上布满了黑色的小虫子,沙发早已被它们啃食得露出里面的骨架,在我的脖子上,手臂,大腿内侧遍布得密密麻麻,我撩开上衣,发现它们也占领了我的前胸,我发疯似的用指甲抓我的皮肤,留下一道道抓痕,拍打着自己的皮肤直到通红,我的心脏仿佛遍布在我身体的任何一个角落,快速跳动着,无法忍受的瘙痒与恶心冲透了我的神经。我的狗呢,我在把身体清理干净之后往四周摇着头。
整个公园寂静得可怕,在这个正午,我离开了这个公园,打算去找回我的狗,路上,皮肤还在不断跳动着,还有一只幸存的虫子留在我的嘴角,它沿着我的舌头爬动着,我合上嘴,用力咽了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