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個人走了一段時間,還能保有熱戀時那樣的怦然心動嗎?要我說,難吧!
我時常在想,我爸媽在彼此生活裡扮演什麼角色?接近三十年的時間,從早到晚都跟一個人相處是什麼感覺?真的有所謂不生膩的愛情嗎?在我心生懷疑的同時,又聽見我父母在外頭客廳一起看著小貓睡覺的影片有說有笑,我想,兩人的感情要保溫雖有難度,但我依舊相信,這世上肯定有一段白頭偕老、終身守候的故事。
每次回老家,都沒得跟我爸媽多點相處時間,因為他們都工作繁忙,所以假日整天都是我跟阿公阿嬤過的,晚上吃飯時間才能見到我爸媽,而每每我媽工作後回到家時,第一句話就問:「你爸還沒回來嗎?」,湊巧的是,倘若我爸今天早回了,回家第一句也是:「女兒,你媽還沒回來嗎?」,我都不曉得他們怎麼搞的,什麼噁心又感人的默契,似乎想要一回到家就見到對方似的,吃完飯後,我爸媽還會一起到社區散步,有時我跟上,還顯得像電燈泡,打擾他倆老約會,說到這,我的嘴角都不經意上揚,原來這就是人生中的〝小確幸〞。
年紀太小時的事情我幾乎都忘了,但這事我永遠也忘不了,之前有段時間,我爸媽一起創業,做了間腳踏車出租店,三五年後,賺了些錢,我爸是野心極大的人,在他跟我媽的對話裡可以得知:「老婆,我們再開一間分店在XX地方,好不?」,起初我媽是反對的,但因為我爸善於分析、說服人,我媽也對他百分之百信任,不久後,分店開了,除了腳踏車店外,還配套做了間餐廳,經營一兩年,因為跟合夥人溝通上出現巨大的問題,再加上初期經營不善,這兩間店最終倒閉、收攤,只剩最初起步的那間,我感受的出來那陣子我父母雖積極溝通,但卻愁眉不展、心事重重,因為他倆好幾年的積蓄,幾乎都砸在那店上了,他們還有四個長輩、三個孩子要養,這事在我至今看來,都覺得會嚴重影響到兩個人的感情,畢竟創業的過程,比較多事是我爸的主意跟決定。
那陣子的某天,在我媽的化妝桌上看到一個信封袋,我也沒膽拆來看,只在之後看見我媽在房裡拆開那封信,並開始哭了起來,那是我爸寫給我媽的道歉信,雖然年紀還小,但我知道有些話沒那麼容易說出口,需要靠文字來訴說,我清楚那會是我爸給我媽的無數個承諾,承諾重新扛起責任好好經營現在所剩的那間店、承諾會把我媽損失的大筆積蓄賺回來讓我媽過好日子、承諾我媽兩個人的感情絕不受這般低潮影響,只要能走得過,就會越來越好,此時,我才發現,好好面對情感是多重要的事,如果沒有那封信,我不知道我父母需要多久時間重新振作並再次互相信任、互相扶持。
好好說愛,是我在我父母這段感情中學會的事,雖然我父母不是經常互道肉麻言語的人,但是他們對彼此的關心,任何人都能輕易感受的到。
比起一同享樂,不如一同吃苦,多虧那風雨交加的夜晚,是你在床邊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