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信爱的年纪,没能唱给你的歌曲,让我一生中常常追忆。”
娜波丽在27岁生日的前一晚失眠了。
她在黑暗中睁大双眼,看到床头的帷帐被风扇微微吹动。 她觉得有一群小人在她的脑子里开舞会,却不肯邀请她参加,她无法将他们赶走,只能双手扒着门缝往里看。
拿过床头的手机,通讯软件没有新消息,社交网络也刷不出新动态,娜波丽的世界静止了。她在手机里东翻西找,渴望找出点什么新鲜玩意儿。哦呵呵,一部上个世纪的偶像剧跳出来。娜波丽在黑暗中不好意思地眨眨眼,几时存下的?
少年一身时下流行的装扮,留了夸张的发型,手插裤袋从心动的女孩面前走过。这副打扮放在任何一个超过二十岁的人身上都显得无知且油腻,但少年是少年,发胶粘住了他的头发,粘不住他天真莽撞。因为是少年,他有一颗赤子之心。
男二号长长的刘海挡不住忧郁,白衬衫写满疼痛。男三号是花花公子,他懒懒地一抬眼,波光流转。不过,这些人女主角照例是不爱的。梳着中分长发的女主角要爱上男一号才对。她细长的弯弯的眉毛要为了男一号皱得紧紧的,她倔强的带着笑意的眼睛只能为他蓄满泪水。
那些意气用事的争吵全是为了和好,所有好的坏的人都将他们推向对方。会有那么一次,觉得仿佛过不去了,仿佛故事说到这里就要结束,然而,爆炸声过后不是想象中的一地瓦砾,而是彩带,气球,写满祝福的卡片和蛋糕。
真好,娜波丽想。她喜欢这样的爱情故事,喜欢到恨不得在字里行间撕个口子钻进去。
第二天早上,娜波丽迟到了。她揉着跳个不停的太阳穴,头痛欲裂。没有一位同事知道今天是娜波丽小姐二十七岁的第一天。娜波丽觉得这样更好,就当做平常的一天度过吧。
“生日快乐,娜波丽,天天开心哦”,阿鸿发来这样的消息。
“谢谢”,娜波丽礼貌地回复。她和阿鸿并不熟,只模糊地记得他小时候十分肥胖,行动不便被同学们欺负的样子。
“客气什么啊,都是同学的”,啊,对了,这么说来好像和他做过同桌吧,娜波丽翻着眼睛想。
“好久没有联系了,最近好吗?”
娜波丽有些心烦,一大早起来头昏脑涨,手边的工作还没有搞定,她可没时间叙旧。
“还行吧,你呢”,你好我好大家好,然后快点结束这对话吧。
“凑合吧。我一直在咱家呢!”哦,对了,几年前同学聚会似乎听过,他接手了家里的早点铺,一边做生意一照顾生病的妈妈,学也没怎么上了。虽然没文化,但算是个孝子,娜波丽心想。
“最近在哪发财呢?”
“S市。” 张口就问钱,果然小市民习气。
“好地方,有时间回来聚聚。”
“再说吧。”和谁聚?
“哈哈,大忙人一个啊。”
“那倒没有,总得养活自己不是”,这是实话,无论在哪里,生存是第一要义。
“也是啊,都是奔三十的人了”,可恶,不必要在这种日子提醒我吧,“时间过得真快,成家了吗?”
“没呢。”与你何干。
“怎么会呢?再不找就过年龄了啊,哈哈哈,你家里人不急吗?我妈天天催我。”天啊,你有完没完。
娜波丽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编造一个男友搪塞过去,又觉得在这种问题上扯谎有些悲哀。
“有时间回来聚聚吧,这是我的电话,13* **** ****。”
娜波丽长舒一口气,交换号码后终得安宁。说实在的,她并不想回家和他“聚聚”,旧日同窗从懵懂少年变得身材臃肿,满面油汪汪,一点都不赏心悦目。
更何况记忆里那个小胖子在娜波丽心中实在没有多大分量,今日的祝福害得她在脑海深处好一阵折腾,才把他翻找出来,然后在放下手机一秒钟以后,就被电脑和文书工作挤出九霄云外去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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