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爸爸一样，从不相信鬼神，也不相信逝去的人会去另一个世界。

直到现在我仍然不习惯对着空气或者对着坟头大声哭喊他们的名字。我认为，他们不会听到的。

奶奶入土的那天，回来嗓子哑了，妈妈说我那天哭的很大声。我记得也是，我觉得对着空气哭泣很傻，但是我也不清楚我为什么哭的那么大声，我觉得我好像不是在为逝去的人哭泣，我更像是隔空的呼喊，我声音越大，她就越有可能给我回应。

大家都小声啜泣，还有擤鼻涕的声音。我看到姑姑悲伤的表情，跪在那里哭泣，大姑是直接瘫坐在地，是的，她的腿有旧疾。

我不相信奶奶会去另一个世界，我更不相信离开的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是，我连骗自己都不想。我只知道离开了就是离开了，自然的规律，谁也改变不了。

你说难过吗？当然难过。

陪伴你28年的人就那么离开了，今后永远也见不到了，哪怕电话、微信、视频…都不会再有她了。连最后一句话也不给你留，一点念想都不留的那种。

我和众人一起半围着，看着一层一层的黄土在那里把她掩埋，一点一点拉开我和她的距离，直到堆砌成一个大土堆，这就是最大的距离了，是只有死亡才有的距离。

吹起的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偏移到了我这边，奶奶拿走了烧给她的衣服、钱和元宝，留下的黑色碎屑吹了我一整身，很快头发上、脸上、衣服上全是。是奶奶不舍得我吧？是最后给我的抚摸吧？可是，那不是，那只是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