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一场寒流,疾风暴雨肆虐两日,树木差不多都光裸了枝干,只剩柳树还摇着黄绿色的枝条,象个老妇人,身姿还美,头发却已经稀薄。草地远望还是绿油油的,走到近前,无数片枯黄的柳叶散落在草地上,草叶也有许多枯黄了。阳光灿烂如旧,而暖意单薄。深秋向晚,大约除了湛蓝高远的天空还可以看看,其它已无可观,而秋的萧瑟肃杀之气渐渐透出,心绪也萧索阴郁起来。
着实羡慕那些此刻仍然温暖的所在,草木葱郁、水气淋淋。犹然可以穿着单薄的衣衫,各处随意地走,不用缩手缩脚地只想躲在屋子里。
在屋子里往窗外看,金龙溪边那几棵树都光秃秃的了,瘦筋筋的枝杈向天张着,一点也不好看。却风马牛不相及地想起前些时偶然读到的一句诗,“一庭春雨瓢儿菜,满架秋风扁豆花。”据说是郑板桥写在苏北小镇安丰住处门板上的一副联,散淡人描清淡画,舒爽、温和、恬静,气息安宁。清人查学礼也有首写扁豆花的诗,“碧水迢迢漾浅沙,几丛修竹野人家。最怜秋满疏篱外,带雨斜开扁豆花。”乡野人家,俗日如画。
一般寻常的日子,总有人能过出诗情画意。琐碎的生计里,携一颗诗心画心同行,弦歌雅意,是聪明人的做法。
东北的末秋,可看处一定也还有,静眼观之才好。向外便真的没有,还可以向内里来找,在庸常里觅出一点诗意。生活的那点趣味,未必全在万水千山之外,或者就在转身转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