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meaning of life is that it stops.生命之所以有意义是因为它会停止。——卡夫卡
《敦刻尔克》,影片一开始,一条萧索的街道,几个英国大兵,漫天散落的劝降传单,整个画面迷茫着一股绝望、生存紧迫感。
男主角出场,随着枪声响起,同伴一个接一个倒下,从最初的拿起枪反抗到他逃到海滩,开启一周的逃亡历程。
在海滩,一架德军战机飞过,落下几枚炮弹,大兵们全部扑倒在地双手抱头,偶有一两个大兵仰面朝天拿着步枪企图击落德国战机,无处可逃,无处可避。炮弹在男主身边爆炸,奠定了整部影片基调“穿越死亡恐惧”。
导演从“海陆空”三条线分别展开“穿越”之路。
01 陆
自己先承认恐惧的存在,去感受恐惧,我们方能穿越它,爱会在那儿呼唤着我们,有如晨曦中一个温柔的许诺。——《宽恕就是爱》
男主汤米和法国兵利用伤员逃亡到船上,被赶下船;再次登上回家的船,被鱼雷击沉;躲藏在民用船舱内,等待涨潮,船被当成枪靶;逃到海上,遇到英军救援船,救援船遭受攻击后下沉。
男主时时刻刻都在经历并意识到死亡,近在咫尺,如影随形,不知老天会不会继续眷顾自己。就如欧文亚隆所说,时刻意识到死亡,就如时刻直视骄阳,痛苦且难以忍受。
海滩这一周,在死亡逐渐逼近与燃起生存希望之间,不断切换。汤米由始至终在做的事——逃。
02 海
宽恕不是一个行动而已,它是一连串的“正念”所累积出来的“心胸”,这不是听几次演讲或读几本书就能获得的经验,因它与个人的无知、恐慌、逃避、自责、封闭、抗拒等等隐藏的心态有关,我们必须一个结一个结地化解掉那些内在的障碍,才可能体验出宽恕的真谛。——《宽恕就是爱》
月光石号,救下一个“炮弹后遗症”的海军士兵。在士兵得知月光石号开往敦刻尔克时,士兵强烈反对,并与船长争夺船舵,将站在一旁的乔治推下船舱,撞至失明。
乔治的好友彼得对士兵嗤之以鼻,觉得士兵应该回到战场,无惧死亡。船长道森理解士兵的恐惧,对彼得说,经历过着这场战争,他会这样很正常。
月光石号陆续救起空军士兵和驱逐舰上的士兵,在救援过程中,海军士兵逐渐恢复冷静,向彼得询问乔治的情况。
彼得并没有把乔治已经伤重死亡的消息告诉这个懦弱的士兵。而是用一种无比镇定的口气告诉他:乔治还好。
03 空
虽然肉体的死亡可以摧毁我们,但是对于死亡的观念可能会拯救我们。——《直视骄阳》
飞行员法瑞尔,在战场上空和敌军的飞机周旋,战至油箱耗尽,无法返航,最终只能降落在敦刻尔克海滩上。敦刻尔克沙滩上等待撤离的所有人抬起头,望着这架飞机,和里面为了拯救他们而决定牺牲自己的飞行员。
男主恐惧,法瑞尔无惧,在生死之前他们更具有勇气,眼中所看到的是国家,是生命,并愿意为此而奋斗。
不是他不惧怕死亡,看着战友迫降得知自己仅剩14加仑油量,却以更坚定脚步向前踏去,在这时候挺身而出只是为了让更多人能够安然回家。
法瑞尔藉由拼命与所爱的国家、援救使命、被救群体的目标合而为一,以超越死亡带来的痛苦分离。最终他选择烧毁战机,看着自己的“荣光”,步入死亡。
死亡近在咫尺,汤米选择逃离海滩,彼得选择宽恕海军士兵,法瑞克选择战至最后一刻。他们每个人都在面对死亡,他们对于自己如何活着都有不同的选择。
此时此刻,从电影回到生活,从紧迫的死亡恐惧回到若隐若现的焦虑。但它始终跟随者我们,悄无声息地将指甲划过我们的内心之门,潜藏在无意识之中轻轻地鼓动着。
我们在讨论恐惧死亡的时候,其实我们在讨论的是死亡的过程、对死亡痛苦的畏惧、对未完成事件的遗憾、对自我感的消亡感到哀伤,我们似乎恐惧的并不是死亡本身。
当人们沉浸于与周围环境认同的时候,当人们追求转瞬即逝的外在形象、堆积如山的金钱财富、声名显赫的名望地位、天长地久的特殊关系的时候,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外在的人事物身上,试图减轻或者消除自己内心弥漫的空虚、焦虑、孤独、匮乏,试图遗忘死亡终将来临的真相。
于是,我们忙着让孩子过好这一生,忙着让公司业绩更上一层楼,忙着慰藉亲朋好友,忙着讨论社会热点娱乐八卦,忙着逃避死亡焦虑和恐惧,却不知忙碌外面各种事情就是丢失了自己的生活和生命的能量,夜深人静时,才发现今天留给自己的时间,仅有睡前五分钟。
不要回避死亡话题,不要恐惧对死亡的思考,将死亡纳入生命之河,不会让我们枯竭,反而让我们以更丰富、更慈悲的态度重拾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