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阳光
此刻,阳光正溜进我的家,蜷在那描摹着大朵向日葵的被单里舒服地打盹,一片阳光仿佛一只猫,具有了生灵的含义。它也仿佛附着在那向日葵里,绽放着孩子般灿烂的笑脸。
这使我觉出一般、平凡事物的伟大,它的存在点燃你心中热情的火种,使你想要伸展、触摸、碰撞,与这世界融为一体。
(二)孩子
那孩子,她方才还抱怨着一个人的孤单,计划着串门的场景,她心里仿佛有个空洞,等待不相干的人可以帮她填满,却又不总是能如愿。
后来她平息下来,在一堆乐高的零部件中缓缓地寻找着自己。
她开始歌唱,《天空之城》的乐音欢愉而夸张地弥漫在正午的空间。她哼了好多遍,直到自己也厌烦。
她的手不停地忙,寻找、发现、搭建、整合。她的头脑里一定也在闪现着各式的点子,再经由双手将念想变成实际。
她念出了英语单词,果断的、顿促的,从十二个月的名字到随时蹦到嘴边的各种组合。她顺应着身心的反应,尽情释放自己。
她会从这过程里撤回,仍会为暂时没有玩伴苦恼,会生出各种回想和欲望。这便是她的人生,她每一刻如实的反应,她无法回避的一切。
(三)油烟机
厨房里,油烟机正马不停蹄地工作。它于嘶吼中卷起那些看不见的颗粒,一点点将它们逐出家门。它像一位守护者、照顾者,令我心生感激。
它的大嗓门暴露出它的性格,既有情又无情,一如真实人性的写照,有着有限的好和有限的坏。
当它休息时,便坠入时间的深海,仿佛从未存在。那时,它在积蓄力量,还是仅仅慵懒?我猜不到,是两者的交替也说不定。
同一架油烟机发生联系,感觉空气的流动、异味的消散,我的一部分便飘浮在那旋转之中,与它亲近。
接下来,我走过去,关了它。世界从驱逐的喧嚷中沉静下来,而孩子的歌唱正高昂,如潮生,如火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