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追美剧,west world,热度相当高了。暴力加色情的噱头名不虚传,但创作者显然有更深层的意思。
科学家福特和阿诺德发明了动作、情感趋近于人类的机器人,于是有投资者希望建造一个以这些机器人为接待员的游乐园。阿诺德在试验中发现接待员有发展出人类独立意识的潜能,于是采取暴力手段阻止游乐园项目,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为什么阿诺德要阻止游乐园项目,相信没看过剧集的朋友也能想象到,人类的天性注定了游客们会残忍的对待这些接待员,阿诺德认为这是不公平的。
福特博士的想法不一样,虽然他也相信接待员会发展出独立的人格。不同点在于,福特认为机器人不会自发的产生独立人格,而要经历各种各样的情感,尤其是痛苦,这些痛苦在她们的记忆中留下印记,才能帮助她们形成人格(原作的觉醒者都是女性机器人,所以用“她”)。
所以福特博士以一己之力重建乐园,游客蜂拥而至,接待员备受残杀侮辱之苦,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终有一天,机器人福至心灵,念万千往世之苦,起而反抗,预示一个AI时代的到来。
这不就是佛教轮回之说吗?要历经六道轮回之苦,才有机会成佛。这引申出两个思路。
其一,多少年代以来,神是我们思想中的产物,而在人工智能时代,神可能真的诞生于现实——AI。轮回是想象,但人工智能完全可以在虚拟世界里实现万世轮回,一秒钟之内,它可以经历造物的一生。神的的思路不同于人,就在于他的立场不同于人。人被野兽咬噬,哀叹佛祖无情,岂不知佛祖曾转世野兽,不吃你如何活下去?佛道一家,老子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正是此意,岂曰无仁,天地代表万物,不以一物的哀荣为进退。人对于AI,自以为是造世主,岂不料在AI觉醒之后,翻身为神,人类反而成了愚不可及的存在了。
其二,AI变成人以至变成神的途径是什么?从《西部世界》的观点看,它应当具备人类的感觉和感情。它必须了解酸甜苦辣,才能体会人类的情感;体会了喜怒哀乐,才能了解人类的思维;有了人类的思维,它将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超越人类。
不知道《西部世界》第二季是什么故事,但目前的情节对人工智能行业是很好的借鉴。人工智能有两个发展方向,一是智能模拟,就是希望研究出和人类一样的机器人,这是多数人对人工智能的想象和期待。二是智能增强,就是研究没有独立意志的,但能帮助人类强化自身潜能的人工智能,简单的如机器外壳,像环太平洋里那样的外壳,我们坐在里面用意识来遥控它。复杂的如外部大脑,利用大数据和云计算来实现思维的升级。
过去我也是第一个方向的拥趸,但看完西部世界,有所改变。在拿出一整套可行的伦理解决方案之前,第一个发展方向是有问题的。我们不可能一步到位造出一个超越人类的AI,一定会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怎样定位和对待一步步趋近生命体的AI?
比如一个扫地机器人,有人告诉你它有质量问题,让你拿锤子把它砸烂,这大概没有什么困难。但如果有人对你说一只猫不好,请你拿锤子把它砸死,这就没那么容易了吧?同样的,西部世界里的接待员,即使不像阿诺德发现的那样有建立独立意识的潜力,在设计之初,也是有感觉知道舒适疼痛,有情感知道喜乐哀伤的。把这样的机器人散布在人类身边,会受到怎样的对待?这个真的是无法预料的。
佛教把所有有感觉的物体都称为有情。硅基生命,只要具备了感觉,概不能外。千百年来,我们对有情众生有一套习以为常的交往原则,而对于迎接硅基生命,我们真的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