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有动笔——当然,我现在也不是在动笔——写起什么来只觉得生疏,好像这些文字已经不受我的控制,已经表达不了我一丝半点的想法。尽管,我也从来没能控制文字。
记得从前还在小学的时候,那时懵懵懂懂,语文课上老师总喜欢说“这一首古诗写得好啊,这首诗的作者是非常有名的人物!”我便模仿,不曾想过要写得多好,也不曾想过要学习作者,虽然模仿出来的东西惨不忍睹但仍然乐此不彼。课文里,课外书上,只要是我看过的古诗我通通模仿了个遍,那时我像一个贼一样小心藏着汇集我的“文思”的本子。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那个被我视若珍宝的本子被别人发现,翻看甚至传阅,其实那时我是窃喜骄傲的,甚至想这些人起码会赞叹我所谓“文思”。事情也确实像我想的那样,他们夸我赞我,大抵是因为我有极大的勇气和比常人要厚的脸皮。我的模仿事业终止在语文老师不屑的冷哼之中。我没有料到我的“事迹”会传到语文老师的耳朵里。事发的那天上午一节语文课上,我坐着发呆,老师突然让我起来回答问题,我嗫蠕半晌只字不知,老师冷哼一声说:“有些人上课不认真听老师讲,还想写诗,写的什么狗屁诗哟!”直到今天,我仍然能想起老师当时的语气与表情,在她说出那番话之后,我的模仿事业戛然而止。
后来糊里糊涂上了初中,仍然时不时想要写一些什么东西,于是我开始写小说,言情的,武侠的,都市的,怪诞的,荒谬的,各种各样,也不知写了多少,只可惜后来不知道扔在哪里去了——也许是那时一时冲动,全部付之一炬。厌倦了之后也写过许多短诗,词藻华丽,内容空洞,即便以及知道这一点也觉得无所谓,反正不过是不让笔尖锈钝罢了。初三的时候终于有人发现了我的所谓“文学才能”,这个人要我帮他写一封情书,我欣然应允,洋洋洒洒写下去,读起来我自己都觉得肉麻的慌。情书最终还是被递出去了,似乎还是很有效,那个人也追到了那个女孩——也不知是不是情书的功劳。只不过毕竟还是孩子,初中时候的恋爱不过是游戏一场,两个人很快就散了。我总觉得在这件事情里,我是阴谋家,是我一手造成了这两个人的悲剧,那个女孩的委屈也全是我一个人造成的,打那以后,除了做作业写作文我都不肯再写什么。
高中。大概那是我这东西写得最多的时候。离开初中以后进入这个新的环境,信心满满,乱七八糟写了不少,我写“娇枝红豆楼台朽”,也写“千年的小巷里开满害羞的橘黄”;我写“这个人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也写“她从小学就开始谈恋爱”……上自习课写,上正课写,下课也在写,毫不知疲倦,可是后来的某一天,我突然想,我写这些干什么?有什么用?后来我终于还是放下了笔杆子,做了别人期望我做的事。
别人总说大学里清闲,我也这样觉得,我觉得大学里的清闲是养人的,总能把人养出来一身懒骨头。我时常在想,我现在有了这大把大把的时间,总算可以做我以前想做却没有机会没有时间做的事,可是,终究是懒了。笔,懒得动。脑子,懒得动。放假也宁愿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就算睡到骨头疼也不愿下床。自责是有的,反省也有过,只不过我始终没能将那些想法付诸于实践。我时常想,明天吧!下周吧!下个月吧!然而这一年快过去了,我仍然什么都没有做。
我不知道我的“文艺范儿”到底还在不在,只不过,我确实是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