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凌晨到的家,刚下高铁,特别想推着行李打道回府,换条路线,重游一遍云南,洗洗肺清清肠,看日出日落,赏云卷云舒。中原地区的雾霾,厚重,沉闷,像一块擦地布笼罩在城市上空,像一滩死水令人绝望,心情变得很差,想逃出去,回到那个天蓝,润泽,一览无遗,视野开阔的地方,我开始后知后觉的怀念。
和大妈团一起出游,是一场始料未及的旅程。开始时,无比厌烦阿姨们总有拍不完的照,到机场拍,坐飞机拍,落地拍,搞不懂随处可见的小河流,四星级的宾馆,有什么好拍的。十足不屑的我成了她们中的另类,无法言语的代沟。
飞机晚点一小时,但依旧兴奋,俯瞰城市,公路上一排排的夜灯像一条细长的银手链,错综复杂的十字路像高效便捷的互联网。
到达昆明已是凌晨一两点钟,深夜酣睡,不知不觉已是天亮。
第一天去的九乡溶洞。
导游是位四十三岁的女性,我妈问我导游是不是整过容,我笑cry,这年头是不是长得五官立体的都整过容?其实人家是云南元谋人,颧骨高,鼻梁挺,眼睛大。说起话来,四十分钟不带歇气儿,是笑还是表情平淡,我实在看不出,只能说这位导游面目表情是有些僵硬,低价团的导游也蛮有意思,像教导主任,你要听她话,守规矩。
我拍了几张溶洞照片,像极了月球表面。
溶洞很适合中老年人一起玩耍,他们很乐观,看到一处美景就会觉得此生不虚此行,很容易满足,心态是极好的,我倒是觉得,下次不会再去看溶洞了。
这一天简直是煎熬,我差不多想回家去了,我特别宅,主要原因还是懒,而且晕车厉害,吐了两段路程,中午饭也没吃,我拿着筷子都感觉在划船。
下午去的是墨江北回归线标志园以及双胞文化园,我差点气吐。旅行团的所有人差不多都在等待我们组的老大妈们拍照,拍完一遍又一遍,其他组的人一脸无奈。
我最爱的还是团团环抱的小山村,很团结,很温暖,温度也很相宜,很想贪婪地吸食着空气里饱满的氧离子,但是日程太紧张了,而且还有总在催促我给大伙拍照的老麻。
所谓的双胞胎园,就是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你消费。喝这里的水可以生双胞胎,住这里的宾馆可以生双胞胎。说实在,我无法理解这种全民想生双胞胎的想法,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难道不是一种悲哀。长相不同,难道不是在体现每个人最基本的个性与价值?我的想法是不是有些雷人。
第二天上午买了一大箱的普洱茶,我是觉得自己爱的最珍贵,千金难买我开心,我爱喝普洱生茶,有些苦涩,但是入口很舒服,清爽,解油腻,抿一口清香回甘。
中午时分,去了西双版纳野象谷,好可惜没有看到野象出没。倒是看到一群群动物表演,看完心中一震,人类的快乐大部分是建立在动物的痛苦之上,鹦鹉溜冰,大象画水彩,苦不堪言。
最爱这池里的睡莲。静静地,无人问津。怎么也打扰不到它。
总佛寺,建筑物是很鲜明的傣族风格。来到这个城市,会发现,连路旁的卫生间都是尖顶,这是一个全民信仰佛教的地方。
傍晚,余晖洒落大地,中午的阳光不再热烈、焦灼,街道旁的水果铺,好看也好吃。蓝色的是凤梨,酸酸甜甜,爽口解渴,水果摊的大妈,有着云南人的热情爽朗,我找她好几次,让她用刀把凤梨挖的深一些,大妈咧着嘴的笑,她说好吃再买一个啊。
晚餐吃得孔雀宴,我发现我越活越原始,手抓饭就是香,西餐我吃不惯,就爱这煎鱼、烤鸡、糯米团,鸡鱼鸭肉完全没有油腻的感觉,很少有肥肉。插两句外话,导游说云南人很少有胖子,有水土的原因,也有经济不发达,一些人还在饿肚子的原因,但是我觉得能够自然生长是人们越来越缺少的珍贵资源,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发达城市里总是带着一种油水吸多了的感觉。
第三天纯粹是购物,既恶心又心生同情,这一趟下来购物费大概要比旅游费还来的厉害。不管怎样,千金难买我乐意。开心就好。
第四天,先去的傣族村寨,接待我们的小玉,我妈一直说她长得很有福相。皮肤透亮有光泽,有些婴儿肥,原谅我从她的脸蛋一直看到她的胸脯,皮肤真好细腻光滑,心生羡慕。一问才知道,她已是三个孩儿她妈。小玉家的白酒很香,度数高,她说她的父亲可以喝两斤,没什么问题。老大妈们不禁感叹,在重女轻男的民族,男人虽是赔钱货,但是不用下田干活,晚年享福啦。而且,山好水好风景怡人,想必自家酿的酒也是天然之物,我多啜几口,心生欢喜,虽辣但是回甘,酒香扑鼻,自然。出了小玉家,下起了阵雨,我多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一阵微风吹过,仿佛要把人吹到透明一样的清洁爽利。
热带雨林植物园,很多植被和水果,很想慢慢感受,可惜时间太短。
一天结束后,老猫导游告诉大家他的徒弟要来接替他,希望大家对他的徒弟温柔一些,毕竟是新手多些宽容。
接下来是九个小时的车程,打道回昆。小导游一上车,大巴里的女性们有些兴奋,大概是被压抑了许久,不是黄脸婆的导游就是上了年纪油腔滑调的大叔,这次来的小导游和我同岁,开始时他骗大家自己只有十八岁,差点全车人信以为真,频频和他插科打诨。我的阿姨们原形毕露,八卦起来一点不比狗仔队八卦明星出轨劲头差,一会儿调查小鲜肉的户口,一会儿又问你愿不愿意做傣族的上门女婿,过会儿又拍人家肩膀说:“你来我们江苏吧!欢迎你到江苏玩!”简直了word姨,我猜小鲜肉也是受宠若惊,不管天南地北,无论多大年纪,即使小鲜肉是在推销产品,大家也认为他是情有可原的,他也是可人疼的少年,笑起来腼腆,没有油腔,会主动给你系安全带,大妈们开心的要飞。
到服务站上个卫生间回来,他开个玩笑说:“没上车的举个手”大概是想缓解气氛,解除自己的紧张情绪,做第二排的我没忍住地反问一句:“没上车的怎么举手”,其实我也是开玩笑。但是他更紧张了,确实紧张的时候特别敏感,吓得我都不敢再接着说什么,直接望向窗外。
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气候太过潮湿,我有些不适,倒是在大巴里,看着这朵朵白云,心生眷恋。人生就是如此,所有的稀缺被人珍视,无法停留的因此铭记在心,沿路的风景不曾停靠,因而显得弥足珍贵。看着云,可以暂时忘记晕车,就连乌云密布都是这么好看,像一幅水墨画,晴天的云,轻薄,浪花一朵朵,夕阳西下,火烧云千姿百态,很有生机,好像一伸手就能摘下来。我看的出神,希望很快就有机会再来美丽的云南。
最后一天,去了昆明的花卉市场,我发现整个云南省没有公交车,很少有骑自行车的,到处可见的是摩托,江苏到处都是骑电动自行车的,到了北京天津,随处可见的是自行车,当然更少不了汽车。出行方式大概是代表了每个地方的百姓生活态度以及和地理环境也有关联。
坐在大巴车上,阿姨们总是反反复复询问我晕不晕车,担心我受累,有些感动。因为我晕车的时候不想说话,显得有气无力的,但是心里还是都明白的,奶奶们很热情,说我晕车这么厉害,未来应该找个当官的男朋友,奇怪,我不是应该找个车夫吗?骑马的汉子威武雄壮。
到了花卉市场,营业员很有意思,喜欢扎堆凑在一起,来回观望游客。像釜山行里的丧尸,粘人且吸血。
我妈从小鲜肉那儿已经提了一箱的鲜花饼,到了鲜花市场又买了一提,差点被卖化妆品的一忽悠,全买了。真心佩服那些有定力坚决不购物的人。
在花卉市场吃了一份炒米线,一份木瓜水,都超级好吃,但是我胃寒严重,木瓜水太凉,没吃多少。
下午四点五十的飞机,又晚点半小时,再看会儿昆明的天空……
然后起飞啦!再见,云南!
旅程临近结束,我越发觉得阿姨可爱有趣,一场旅行,让人年轻十岁,熨平了眼角的皱纹,脸上挂着从心欢喜的笑容,发自肺腑的言笑,她们和年轻人一样,享有青春,保有活力,疯起来也会么么哒似的打情骂俏,幼稚起来也会翻脸说傻逼才给你拍照,像极了前些日子看过的一部韩剧《我亲爱的朋友们》,剧中每个人,都能找出自己和身边长辈的影子,不用羡慕故事里的老人多么的乐观活泼,其实鸡零狗碎的故事就发生在我们身边,有的经历过凄风苦雨的人生,有的充斥着狗血趣闻,有的平顺一世像个孩子似的单纯,有的奇闻异事一大堆可以写本奇幻小说。
我的阿姨们奶奶们,阅历深浅不一,和他们在一起,厌烦情绪会有,感染我更多的是他们能够淡然处事的人生态度。他们很会聊天,即使一言不合,也会再找时间把话说开,互相理解,相互扶持。这一点我觉得我这个低头族比她们做的差远了。
感恩这趟旅行中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