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动树的生动活泼,只是这一句,我心想就已经足矣。
如海水涌,如翻如滚。我顶多再加一句。
而我或许想写的是另一个故事。
门外边他在抽烟,是日中午。昏昏入睡的时辰,他独自一个人在门后抽烟,烟味在门这边都能闻到,偶尔他发出一声叹息,一声动静,都让人牵动。他的心事,他的故事。
她拿着不知哪儿来的小锄头,蹲着在给这开辟出来的菜地除草,翻土。而她妈妈在一旁摘葱。菜地绿盈盈地很好看。一小块土地被规整地很好,里面还有一个靠背座椅。菜地刚好在桑树下,桑葚也快成熟。雀鸟在树上乘凉,等桑葚熟透。
你的目标在别处。她对他说。在她们家的院子里,院子里的树下的桌椅旁。他没有时间坐下来喝上一壶茶。
他们在这个城市以某种方式相遇了。相识了。他希望和她在一起,而她却说,你的生活不在这里,他的目标在别处。
每次他到楼道抽烟的时候,总是喜欢爬高两层,也就不会有认识的人,只是陌生的,也不用多说话,只是静静地抽完一支又一只烟,看看窗外的风景。
他们是一类人吗还是根本就相隔两极。
或许,他们内心深处肯定有某种类似,某种吸引。
桑葚都熟透了,鸟雀在树上啄来啄去。掉落在菜地里一朵一朵。
很多年前,当他们还是少年。一个在城市往返于水泥的家里和围起来的学校,一个在乡村在田野的土路上奔跑。日子看起来各自有大不同。
后来某一刻,在他们的内心不同的种子生根发芽。他们也都一步步达到了某一小部分自我的幻想。她有一块种菜的土地,他有一个公司。
或许,他们真的在往不同的路上前进。他摁下了又一根烟头,他想回趟老家。
房屋早已破败,奇怪的是,缺了人这种动物,即使同样年份的房子。没有人气,活动,吵闹,房子它会寂寞,伤心,死亡,墙壁剥落,失了支撑的力气,没有了明亮闪光的内里。于是,它们留下了一副空洞洞的躯体。倒是草木旺盛,只要有一口阳光,什么样的角落都能生根发芽。人与人之间仍然有那种笑容。各家的菜地也能照料地很好,此起彼伏地生生不息。
他又来到这座院子,这次,他微笑地看着她,竟然想起了自己去世的母亲。她也是那样地低调,稳妥,温柔。他决定带她去一个地方。
是他最初来到这个城市,自己的秘密的据点。不知是什么样子了,但是,树木和花草应该还没有变。
风吹起她的裙摆。风吹起树生动活泼。她说。他看了一会,恩,如海水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