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让你的人生与众不同
——我读《平凡的世界》之二
就在孙少安办起来烧砖窑,一家人既要种庄稼又要忙烧砖时,孙少平却提出要到外面的世界闯一闯。父亲和哥哥都被他的想法惊得目瞪口呆,少安对弟弟说:“你没有什么手艺,出去当个小工,一天挣一两块钱,连自己的嘴都糊不住!你何必要去受这罪呢?你在家里,咱们父子三人,加上你嫂一边种地,一边经营咱的烧砖窑,这不好好的吗?”少平却说:“我已经是二十几的人了,我自己也可以干点什么事儿。”是的,我自己可以的,除了年龄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他读了很多的书,他知道双水村外面还有一个大世界,他渴望走出去历练并得到成长。他不想就这样在父亲和哥哥的羽翼之下过所谓的安全的生活。
可是,正如歌中所唱的: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虽然,孙少平在出走黄原之前已设想了种种困难,可是等他真正置身于这个陌生的城市中时,严酷的现实立刻便横在这个漂泊青年的面前,他既没有闯世的经验,又没有谋生的技能。仅仅凭着一股勇气就来到了这个城市。他内心痛苦而烦乱,感觉自己在这里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究竟何去何从,他在矛盾中尽量使自己的精神振作起来,他想他本来就不是准备在这里享福的。他必须在这个城市活下去。一切过去的生活都已经成为历史,而新的生活,现在就从这里开始了。他思量,过去战争年代,像他这样的青年,多少人每天都面临着死亡呢!而现在是和平年月,他充其量吃些苦罢了,总不会有死的危险。想想看,比起死亡来说,此刻你安然立在这桥头,并且还准备劳动和生活,难道这不是一种幸福吗?你知道,幸福不仅仅是吃饱穿暖,而是勇敢地去战胜困难……他现在要学会把眼前大街上幸福和幸运的人们忘掉,忘掉温暖,忘掉温柔,忘掉一切享乐,而把饥饿、寒冷、受辱、受苦当做自己的正常生活。
少平这种自我调控的能力来源于哪里?书,对,就是他读过的书。记得文中这样描写少平第一次读完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感受:他突然感觉到在他们这群山包围的双水村外面,有一个辽阔的大世界。而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朦胧地意识到,不管什么样的人,或者说不管人在什么样的境况下,都可以活得多么好啊!在那一瞬间,生活的诗情充满了他十六岁的胸膛。他的眼前不时浮现出保尔瘦削的脸颊和他生机勃勃的身姿,保尔那双眼睛并没有失明,永远蓝莹莹地在遥远的地方兄弟般的望着他。大概这种能力从这时就已经在生长发芽了吧!
后来,《牛虻》陪伴他度过了第一份忍辱负重的工作,结算工钱时,少平不仅不肯要主家多给的钱,反而从自己的工钱里拿出五元钱给主家,说是这五块钱算是给人家的帮工。弄得主家两口子半天才反应过来:你究竟是个什么人?这么个年纪,怎就懂得这么高的礼仪?他们不明白,这是你读过的书教会你的。
再次揽到的活儿仍然是背石头,因为没有多少闲时间,他常常得一个星期才能看完一本书。但无论如何,这使他无比艰辛的生活里有了一种安慰,书把他从沉重的生活中拉出来,使他的精神不致被劳动压得麻木不仁。通过不断地读书,少平认识到,一个人只有对世界了解得更广大,对人生看得更深刻,那么,他才有可能对自己所处的艰难和困苦拥有更高意义的理解;甚至也会心平气静地对待欢乐和幸福。他在此期间已经读完了《马克思传》、《斯大林传》、《居里夫人传》和世界上一些作家的传记。他从这些书中体会到,连伟人的一生都充满了那么大的艰辛,一个平凡人吃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呢?他一生不可能做出什么惊人业绩,但他要学习伟人们对待生活的态度——这就是他读这些书的最大收获。
当少安亲自来到黄原劝说少平回双水村和他一起办砖厂时,少平拒绝了哥哥的好意。他说人活一辈子挣钱固然重要,可是还应该有些另外的什么才对。至于是什么,很难一时说清楚。少安感叹:“唉,都是因为书念得太多了。”因为书念多了,少平情愿过这种流浪汉的日子,情愿受苦受难,因为他心中有更大的梦想。
后来,少平当了煤矿工人。在工作的间隙,他在黑暗的拐巷里借用手中的矿灯,一声不吭地看书学习。对于大部分矿工来说,劳动,赚钱,睡觉,把自己的小窝尽量弄合适一些,有精力的话,再去看一场电影,这就够满足了。但他无法忍受这种生活。他找全了过去高中时数理化课本和一些参考书,准备报考煤炭技术学校。重拾课本,对少平是一件相当吃力的事,因为当初的学习底子实在太薄,甚至比挖煤都要艰难。不过这种艰难带给人的是心灵的充实。人处在一种默默奋斗的状态,精神就会从琐碎生活中得到升华。
生活啊,有时美好得让人不敢相信,田晓霞与他的完满幸福爱情让少平如饮美酒,他感恩生活对他的厚爱,告诉自己要好好度过生命中的每一天。可是,一切的美好才刚刚开始却被一场暴风雨毁灭了,晓霞因为救落水儿童牺牲了。如同晴天霹雳,彻底击垮了少平。艰苦的挖煤劳动都难以驱散心中的痛苦。有一次,在迷迷糊糊的梦中,他看到了飞碟,经历了所谓的“第三类接触”事件。(他曾从研究天体物理的妹妹那儿拿过几本有关飞碟的书读过)在梦里,他和晓霞重逢了,这使他感情获得了很大的安慰。他感到今天这场“经历”无形中打破了他思维已经达到了疆界,使他能用更广阔的视野来看待生活和生命。生活总是美好的,生命又是如此短促;既然活着,就应该好好地活。思念早逝的亲人,应该更珍惜自己生命的每个时刻,精神上的消沉无异于自杀,像往日一样,正常地投入生活吧!即便是痛苦,也应该看作是人的正常情感;甚至它是组成我们人生幸福的一个不可欠缺的部分呢!正是读过的书引领着少平慢慢走出失去亲人的痛苦,生活微笑的面容再次展现在他的面前。
少平全身心地投入到井下挖煤的工作中,他当了班长,干劲十足,被评为“青年突击手”。尽管工作中谨慎认真,可是井下挖煤的环境太恶劣,有些危险让人猝不及防。为了救人,少平严重受伤。在医治期间,面对巨大的伤痛,他有过担心和忧虑。可更多却是对自己的忠告:面对生活给予你的厚爱,你应该在以后短暂的岁月里,真正活的不负众爱。他想起了叶赛宁的几句诗:不惋惜,不呼唤,我也不啼哭……金黄的落叶堆满心间,我已不再是青春少年……
虽然脸上的伤疤再也无法抹平,可是内心的坚定能够让他坦然地面对大街上投射来的众多复杂的目光。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条件允许,他总忘不了他一生中的好朋友——书。你瞧,他走进了新华书店,买了几本书,其中有他最喜欢的《一些原材料对人类未来的影响》。
读完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合上书,我的耳边又回响起孙少安曾对少平说的那句话:“都是因为你念书念多了。”是啊,当哥哥的没有想到,甚至你自己当初也未必意识到,正是因为你念了那么多的书,你的人生才与众不同,在众生的星空里闪耀着更加辉煌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