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九天军事夏令营终于结束了。接他的那天,一向拖延症各种迟到的我,提前了半个小时到达接车地点,见面的那一刻我明白,比起他,我的分离焦虑更为严重。
看到了他,心疼二字满满地写在了我的脸上。浑身臭味,上衣下裤肮脏不堪,那满手臂满腿的蚊子包让我更是心如刀绞。烈日炎炎我根本无暇顾及。
“你没有喷驱蚊水吗?”我责怪他的傻气。
“可是妈妈你知道吗?蚊子已经摸透了我驱蚊水的套路,他们总是在我喷完的七个小时后才来向我发起进攻!”
那沙哑的嗓音所透露出的小小幽默又是让我一阵酸。可是我分明也看到了他尴尬的表情。我想回到家,我要让他先好好哭一场。
没我意外,到家的孩子果然哭成了个泪人。累,疲劳,紧张,痛苦成了我能了解到的几个最核心的词汇。我开始暗骂自己的没事找事,好好的日子不过,送孩子去受罪。
我给他洗澡,洗了两遍。我用力帮他搓头,反反复复。平时的他一提到洗澡可是要跟我讨价还价的,可现在完全是求之不得。哦,是他认识到了洗澡的必要。
时间是下午四点。我给他烧了一碗小馄饨。我说几个?7个。可是我放了15个他也不向之前那般斤斤计较,连带着中午的剩菜全部被他一扫而光。嗯,这倒是真真的光盘了。
“妈妈,其实你每天做饭挺辛苦的。”
“妈妈,洗衣服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妈妈,我必须快点完成我手头上的工作,否则时间会不够用,时间不等人。”
“妈妈,你需要我来帮忙吗?”
“……”
啊,什么时候变成了那么黏人的小跟屁虫了,又好像以前讲的那么多大道理,一下子都深刻体会了。
那天晚上,我们娘儿俩谈了好久好久。他说着他的军训生活,打军体拳,真人CS,拉练,拓展……可说的最多的还是站军姿。我想应该是那种简单重复枯燥乏味的感觉能让他回味一辈子吧。我有开心,有内疚,有欣慰,有感动。五味杂陈。
那晚他肯定睡得特别香。
后来孩子他爸发现了我身上的一个恶作剧。我后背的衣服上,居然出现了一张写有“无价之宝”的便利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