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假日逛牛车水(唐人街),我们感叹一条街上三个寺院毗邻而建(佛牙寺龙华院,詹美回教堂、亚美尼亚教堂),和谐共存;我们也感叹各种族的公民各进各堂,其乐融融。这样的景观,估计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难觅其二。
在食阁,华人、马来人同桌吃饭聊天比比皆是;在运动场,各种族学生组成的运动队在赛场比赛也是不足为怪。当前,西方很多国家还在深受种族冲突之苦的背景下,为什么新加坡的种族融合能如此彻底、如此到位呢?
翻阅新加坡的历史,这个小小的岛国也经历了一段坎坷与屈辱的发展史:早在1815年,新加坡曾是马来西亚大家庭的一员,由于优越的深水港资源,沦为英国的殖民地。二次大战期间,新加坡被日军占领。1945年日本投降后,英国恢复对新加坡的殖民统治。1959年6月新加坡实行内部自治,成为自治邦。1963年9月16日,新加坡与沙捞越、沙巴和马来亚合并成一个新国家,即马来西亚。
但合并并没给新加坡带来富裕、稳定和安全感。新加坡原以为在加入马来西亚后能获得更大的经济利益。但始料不及的是,印度尼西亚并不满意身旁突然出现一个强大的邻居。在马来西亚成立后,印尼便断绝了和马来西亚的外交关系,禁止马来西亚的商人到印尼做生意,很多新加坡商人因此破产。
合并也没有理顺紧张的种族关系。马来西亚政府希望建立“马来人的马来西亚”,新加坡人希望建立“马来西亚人的马来西亚”。1964年7月21日和9月3日,新加坡先后爆发两起严重的种族骚乱,造成36人死亡,超过500人受伤,大约300人被捕。为缓和矛盾,1965年8月9日,马来西亚踢出新加坡,新加坡被迫独立。
新马分家成为李光耀一生的憾事。李光耀在回忆录中说: “我从来没这样悲伤过。分家成了事实,我辜负了马来亚、沙巴和沙捞越许许多多的人……一些国家原本就独立,一些国家争取到独立,新加坡的独立却是强加在头上的。对新加坡来说,1965年8月9日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日子。我们从没争取新加坡独立。在居住着1亿多马来回教徒的群岛上,我们华族人口简直微不足道。新加坡是马来海洋中的一个华人岛屿。我们在这样一个充满敌意的环境里如何生存呢?”
正是基于这样的社会大背景,新加坡建国之初,就实行极为严格的种族融合策略:
新加坡政府历来强调:新加坡不是华人的国家,不是马来人的国家,更不是印度人的国家,而是一个综合民族的国家。每年7月21日是新加坡的“种族和谐日”,由政府组织各种宣传,举办各种活动,提醒新加坡人不分种族、宗教、语言,共同为建设新加坡作贡献。
新加坡公民从小要学会背诵《公民信约》,每天的升旗仪式,所有的师生都要把右手放在左胸口宣誓:“我们是新加坡公民,誓愿不分种族、言语、宗教,团结一致,建设公正平等的民主社会,并为实现国家之幸福、繁荣与进步,共同努力”。有一年国庆,新加坡还特别选用了“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一个新加坡”的国庆游行主题,这是新加坡政府不遗余力加强种族融合的一个例证。
新加坡的公共假期也十分多元,虽然没有长假,但却充分照顾到各种族的传统习惯,10月4日是华人的中秋节,10月18日是印度人的屠妖节。12月25日是西方人的圣诞节……每个节日,本种族的公民都身着民族的传统服装,载歌载舞,欢庆节日,学校更是把这些节日当作年度盛会,让所有孩子都能共享节日的快乐,以此来教育孩子认同和尊重各种族的传统文化。
立国之初,新加坡就设立了按族群比例分配组屋的原则:华人住户在每一社区不得超过84%, 每一栋公寓不得超过全栋的87%;马来人住户每一社区最高额为22%,每栋公寓不超过全栋的25%;印度人和其他族人住户每一社区不得超过10%,每一栋公寓不得超过全栋的13%,严格防止社区的分化和族群的天然隔离。通过这种方式,各个种族的人们自然地居住在一起(特别是小孩子,从小玩在一起,更有利于加强沟通,促进融合)。如房子出售,也要卖给相对应的种族买家。现如今,新加坡不同种族之间的通婚占到25%,这不得不让我们佩服制度设计者的高明之处。
新加坡每两三个组屋社区边都建有幼儿园、小学、初中(新加坡人习惯称之为邻里学校),所有的孩子都能入读家门口的学校,在每一个班里,各种族的孩子自然的坐在一起,一起学习,一起参与活动,彼此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人为的隔阂。学校实行英语+母语的双语文教学政策,即每位学生既接受用英语教学的课程,也要学习自己本种族的语言和文化,形成了华语、马来语、淡米尔语与官方语言并存的国家语文政策。这样,不仅保障了每个种族学生原有种族文化得到了延续和发展,也促进了民族的和谐,国家的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