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文/贝龙
作为一个从小45度仰望天空到大的少年,思考以及思考要不要思考以及思考要不要思考要不要思考,占据了我生命中很大的一部分。总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从来找不到答案。
为什么1加1等于2而不是一棵树?
为什么我是一个人会吃饭拉屎和穿衣服?
为什么所有的语言里都有你好,约么和再见?
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我在想这些为什么?
每次,它们最后都会在同一个地方戛然而止,那就是,我要理解他们,首先,我必须确信并且运用逻辑这种东西,不然也就没有思考这种动作,以及想不通这种结果。但是现在问题来了?为什么,一定会有逻辑的存在呢?我要抛开逻辑,用别的什么推出逻辑,然后,我的思维就停止了,这是一个死结,一步也无法再走下去。
于是最近,我换了另外一些简单点的问题,我发现哪怕我承认了逻辑的存在,并且像刀一样握在手上,有些事情,依然切不开。对了,如果你要嗤笑我下面的那些可能愚蠢的胡言乱语,拿出各种哲学家告诉我这些问题早几百年前的大神们早就想过并且早有了答案了,那首先我要告诉你,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跟自己推出力的作用不是相互的,后者虽然是错的,但也要比只会记忆不会思考的前者好的多。就像自己吃饭跟捧着别人吃完拉出的……咳咳……一样,我还是比较喜欢自己吃多一点。
首先,是第一个问题,亘古的问题,我是谁?这是一个有无数答案的问题,从无数的角度有无数的面具可以套在我这张脸上,所以我得问得具体点:我在想,为什么今天你认识我,明天你认识我,一年以后我瘦了胖了残疾了变性了变态了你依然把我当做我,七年以后,我身上的细胞都换了一遍,你还是觉得那是我。
我毁容了是我。
我死了火化了,我的女儿或者儿子也会指着骨灰说这是我爸爸。
你看,终我一生,我还是我,不可能是别的什么。
我想,我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改头换面,用新的身份重新活着呢?这样,从前的认识我的人,在我刻意隐瞒的情况下,可能就不认为那是我了。那么,我就不是我了么?那我是谁?只是新的我了?那个另一个身份的我?可那跟原来的我难道不是一个我么?
让我们假定第一个定理吧:在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我。那么这个问题就解决了,新我旧我都是我。
那么接着往下,假如我拉来一个除了我谁也不认识他的人,我把我的经历,我的性格,我的所有物都一一让他熟记复制扮演,甚至,把他整成我的模样,有和我一样的血型,一样的遗传信息,以至于除了知道真相的我再也没有什么能区分他和我,这时候,我周围的环境都会认同他,哪怕我消失了,他也能代替我活下去。这时候除了我以外,所有的一切都会认定他是我。然后,我再去扮演另外一个人,以至于完全不像我,那么周围的环境都会认为这不是我。那么这时候哪个是我呢?他是我还是我是我?毫无疑问,对别人开始,他才是我,可对我来说,只有我,才是我。哪一个是对的呢?
现在,让我们慢慢减小他与我的相似性,他跟我长得完全不像但能举出很多我以前的很私密的事,于是跟我共同经历那些事的人依然会认为那是我,毕竟外貌是相对容易改变的。于是,我们可以知道,对他人来说,我的历史,或者说我的过去,是我的组成上很重要的一部分。如果他的指纹和我一样,如果他的外貌跟我一模一样,但他完全不知道我的过去,大家依然会觉得那是我,因为从经验上看,没有哪两个人会长得一模一样,也没有两个人的指纹会一模一样,所以我可能失忆了,可能大脑记忆区发生了一些病变,但那就是我。所以经验,也是判断我是不是我的一部分。但是,正如上面两个人都不是我一样,经验和记忆理论上都是可以歪曲和造假的,所以别人眼里的我通常是有一定的我的特征的不固定的东西,换句话说,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跟我在他或她的眼里的特征最符合的一个,就是他或她认为的我。这样模糊而善变的概念显然是不可信的。相比之下,我对我的认定更能得到我的认同。也就是我以为的我,相比于他人以为的我,更像是我。也就是说,如果全世界都忘了我,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与我相关的事物,我还是我。我的手断了我还是我,我的肉体没了,灵魂附身在一条狗上,我还是我。换句话说,只有思考着的,对一切提出问题并做出判定的我才是我。换句话说,这就是笛卡尔的唯我论,除了我是真的,其他的一切都可能是假的。换句话说,我思故我在。我们把它当做第二个定理。
但是,事情并不是到此为止了。如果我脑子烧坏了,我的肉体还在,我变成了傻子,我还是我么?我还是我呀。如果我意识不到自己的存在呢?如果我把关于我的一切都忘了,并且凭空幻想出一个与我性格爱好完全相反的人,甚至名字出身都是别的记忆,但我确凿无疑,那么我还是我么?我想我当然还是我,只不过换了个人格或者多重人格罢了。当然,不可能每一个不同人格的我都是不同的我,因为我们规定了,只允许有一个我。所以只能都是我,我就是我。
那么现在,同样的结果,同样的人格占据了我的身体,但不同的是,那不是我幻想出来的,而是现实中真的存在这么一个人,他的意识占据了我的躯体,并把我属于我的意识消灭了,那么这时候你还认为他是我么。不,大多数人应该会相信,那是另外一个人,那不是我。
你看多奇怪啊,一样的结果,只是不同的来源,就会有不同的结论。
从中我们可以发现什么呢?
我想,应该是第三个定理:我是连续的。
也就是说,这一个我一定是继承了上一个我而来的,有一定的联系把时间轴上的我都串了起来,只有这些,才算我。
那么所有问题都解决了么?
显然没有。现在,假设科技万分发达了,人类可以完全地复制自己,一模一样的自己。那么经过复制以后哪个是我呢?你说,反正都一样,一个是我,另一个也是我啊,都是一样的我啊。那现在,把两个我放在不同的环境里,培养几年,可能两个人就会大不相同。一个穷困潦倒,一个身价千万。一个万年单身狗,一个周围美女如云。总之,他们除了来自同一个之前的我以外,已经很少有什么相同的特性了,那么哪个才是我呢?做为被复制的原型?如果新生成的两个我都含有一半的原来的我呢?这时候他们是不是都是我?那么这时候就有两个我了!定理一就不成立了么?
我想了想,这时候只能说,如果两个人之间有任何恒定的联系,如两个人的记忆是共享的,是同一个意志在思考,那么这就是一个人。如果两个意识之间没有任何直接联系,那么我们就可以说,出现了两个人,就像孕育出了双胞胎一样,是不同的两个人。我们设他们为A B,设原来的我是T,那么,如果我是A,T也是我。
如果我是B,T也是我。
但如果我是A,那么我就不是B。
以上,大概就是我思考的全过程了。
在没有出现新的问题新的理解之前:
这世界上的我只有一个,是意识而不是肉体,并且是连续的。
这大概就是我得出的关于我是谁的回答。
你们尽可以来反驳我,尽可以来辩倒我,尽可以来说服我,但请拿出你们的理由。
但要记住,“谁谁谁曾经说过……”不是理由。
动动自己的脑子吧,现在,就问你,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