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都春兰带着无限的愤懑和憋屈离开了CQT教育培训部。
冯伟一个人，在XSJ门口大厅的台阶上，呆呆地站了半晌。然后，叹了一口气，正要转身。
“呀，师兄！”
李诺蹦了出来。
冯伟扭过头去，便看到了李诺那笑得如春花般灿烂的脸：“送什么人呢？那么恋恋不舍的。我都看了你足足有五分钟了！”
冯伟道：“那你早不出来，晚不上来，在人家灵魂要回窍还没回时才跳出来？把它吓了个滴溜溜地转——又来上课？”
李诺呵呵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不然怎么能看到你失魂落魄的模样呢——嘿嘿。今天CQT速成班结课，我跟狄哲宁老师约了，想跟他吃顿饭。”
狄哲宁？李诺想做什么？或者不如问，狄哲宁想做什么？
冯伟的眼睛眯了起来——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习惯动作。
这个动作稍纵即逝。
因为，一辆银色的车缓缓地开了进来，门口的保安敬礼。冯伟的头偏了过去。
这是哪个领导的车？保安的态度既尊敬又亲近。
李诺看冯伟很注意：“哈，老商来了！噢，我明白了。你不是在‘送人’，而是在‘等人’啊。”
冯伟笑笑：“哦？商逍遥？你怎么知道？”
李诺的声音清脆：“当然，第一天上课就知道了。老商喜欢这款车，又喜欢低调的银色。怎么？你是想在这里创造跟老商的‘经典偶遇’吗？不走寻常路，只截‘红大发’!”
冯伟深深地看了李诺一眼。他是在WB研究XSJ创业历史时知道这一段典故的，李诺又是什么时候，又为何对此了如指掌？
XSJ草创初期，面临着残酷的生存竞争，商逍遥急于打开局面，开着辆红色“大奔”，加速度行驶，像疯虎一样奔命。但是，他疯，XSJ传说中的少年 CEO 杜永玖比他更疯，瞅准了，就是一个猛虎扑食，截住了飞奔而来的“红大奔”——商逍遥一个急刹车，头磕在方向盘上，都渗出了血。
商逍遥一下车，气急败坏：“你找死啊，你！”
杜永玖：“商老师，我是你学生。我要跟你谈谈。”
一听是学生，商逍遥的气立刻就消了。由于生存的恐惧，他对学生有一种神圣的崇拜，一种衣食父母的景仰心理，甚至真的是有一种“学生就是上帝”的虔诚心理……这种面对学生的敬畏感，对学生的尊重成了XSJ最高原则之一，最神圣不可侵犯的原则之一。
“你叫什么名字？”
“杜永玖。”
“谈什么？”
“我想到XSJ教书。”
“你行吗？”
“行！”
“你能开什么班？”
“XSJ没有 GMAT （国外工商管理硕士 MBA 入学考试）班，我来吧。我 GMAT 考得不错。”
“GMAT ?”
“我考得还行，现在不敢说。”
“你试试”，商逍遥将信将疑地说，“你先准备教材，我看看……”
没多久，杜永玖剪刀加糨糊，编出了XSJ第一本 GMAT 教材，水平让商逍遥“吃了一惊”。于是，杜永玖入XSJ，先教 GMAT ，后教 GRE 逻辑，最终成为“少年 CEO ”、四大少壮派领袖之一，开创XSJ“英雄不论出身”“英雄不论年龄”唯才是用的用人标准，同时也开创了XSJ一批神人、牛人和明星教师跟商逍遥毛遂自荐的经典偶遇方式，比如：堵商逍遥的车门，假装是商逍遥上下铺的兄弟，给商逍遥写“老子天下第一”的信……
李诺说得咯咯地笑，冯伟听得苦笑不已：历史，早已成为历史；传奇，毕竟只是传奇！
车门打开，商逍遥的保镖杜钢出来了。
李诺“哦嗬”了两声：“你要失望了。老商不在车上。唉，XSJ越做越大，招聘用人也越来越等级化——老商已经不喜欢人家撞他车门了，一头撞大牛的时代一去不返了……”
冯伟挑了挑眉，这小妮子真的能猜中他在想什么吗？“有人告诉你他喜欢什么？”
李诺眨了眨眼睛：“不告诉你！”
冯伟笑：“小姑娘！”
李诺微微笑，不说话。
冯伟问：“说说，你还知道商逍遥什么？”
李诺：“你对他感兴趣？”又眨了眨眼睛，“莫非……你喜欢老男人？”
哈哈，说完，自己已经开始大笑。
冯伟也被她逗乐了：“是啊，我喜欢这个老男人！庖丁解牛，就得找牛人。你说是不是呢？”
李诺仔细地看了他一眼：“你喜欢老男人我不管，可是要看看老男人喜不喜欢你呀。”
似乎直陈其事，似乎又意有所指。
冯伟嘿嘿笑了两声：“喜不喜欢有那么重要吗？跟敌人还能做生意呢！”
李诺忽然神色有些黯淡：“你们男人都这样吗？连感情都像是在做生意—— Love is buisiness !”
冯伟惊讶她的思维如此断裂和跳跃的同时，又有些本能地逃避和拒绝谈论这个话题，一拍她的肩膀：
“嗨，瞎想什么呢！走，上课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