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纷纷扬扬，慢慢从一片昏暗灰白的天空里洒落下来。
一个身穿铠甲，浑身血污的人倒在寺庙面前。
寒冷蚀骨的雪夜，大约是不会有人走出门来，得以见到这个已经看不出面目的人了。
茫茫白雪中，一团血红从寺庙的屋檐上跳下。
那是一只火狐，浑身上下是一片刺目的红，落在雪地里，更加衬得一身的皮毛鲜红如雪。
那只狐狸注意到了倒在雪地里的人，狐狸停了下来，却没有靠近，只是睁着鲜红色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倒在雪地里的人。
许久，狐狸慢慢靠近，低头嗅了嗅地上的人，只有几缕微弱的气息，死亡正在慢慢侵蚀他的身体。
狐狸思索了片刻，轻轻踩着步子准备离去，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踌躇了许久，重新回到这人旁边躺下。
雪夜过后，寺庙的小沙弥发现了这个人，把他救了回去。
狐狸趴在墙头，墙边的树木枝桠上落满了雪，狐狸刚好隐于其间，火红的双眼静静看着那人被抬进屋。
昨夜，兵部尚书林非良死于非命，府邸失火，京城戒严，全力追捕刺客，整个皇城人心惶惶。
狐狸从寺庙离开，脚步飞快的跑过雪地，留了一地的脚印被蓬松的大尾巴扫过。
两个月以后，那人被救活，说自己叫云起，休养了一段时间，只说要在此处出家，主持答应了，说第二日为他剃度。
春寒料峭的夜晚，云起站在屋前，衣裳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狐狸猛地跳进院内，云起被惊到，却在看到狐狸时问了一声：“你竟还在这里么？”
“是，隔一些年总会下山看看。”狐狸脚步不徐不疾，径直走到云起身边，开口是娇媚暖软的女声。
“我倒不曾想过，二十多年过去，你竟还记得我。”狐狸蹲在云起脚边，继续开口说到。
“此后二十多年，从未听闻哪里有毛色红如鲜血的狐狸，世上也无人相信我见过这样一只狐狸，自然是记得的。倒是你，从前修仙不成，如今境况可有所改观?”云起脸上未有波澜，缓缓问道。
“命中注定没有仙缘……”狐狸用爪子挠了挠耳朵，漫不经心的回答里带着不着痕迹的掩饰。
“你呢，这二十年过得如何?又是怎么到了这里?”狐狸也抛出自己的问题。
云起却并没有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