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我是魔教老祖宗(仙侠)

文  余生余浅 | 主角:伊兰  玉笙寒

    我叫伊兰,据说我是魔教的老祖宗,今年芳龄七千五百一十二岁。

    为什么是据说,嗯,大约是因为我失忆的缘故。

    失忆这个梗真是好用,一切说不通的事情,都可以用轻飘飘的“失忆”两个字来解释,因为失忆,我不用背负振兴魔教的重责,所以我理所当然地享受着悠哉悠哉的被人供养的日子,然后我的日常就变成了——

    我懒散地躺在华丽无比的太师椅上,身边有八个婀娜多姿的魔教妖女随侍在一旁,两人用跟人差不多高的芭蕉扇给我扇风,两人为我准备可口的甜点,两人将食物一口一个喂进我的嘴里,还有两人殷勤地替我捏肩和捶腿,正好八个人,齐活了。

    虽然我是魔教里的一把手,但底下的魔教弟子大多都是小事不决靠自己,大事不决,呃,还是得靠自己。

    魔教势力遍布五湖四海,魔教中人也各自找了乐土安居乐业,平时没事就喜欢种种野菜养养娃,能够聚在一起的时间,大概也只有一年一次的搓麻将大赛。

    为了加强族内群众的对我魔教的向心力和团结力,我也真是煞费苦心,亲自外出留学蹲点人间,耗费三个月才学得一手惊天地泣鬼神的搓麻将的功夫,回来后又不辞辛劳一个个地教了下去。真难想象,如果没有我的话,这群魔教的人除了没事的时候抢抢东西杀杀人,还能有什么别的业余爱好。

    当搓麻将搓到了无人可敌且寂寞如雪的地步的时候,我开始怀疑起人生。

    于是我开始向身边的人讨教:“阿木,我每天这样好吃懒做,现在衣服不会自己穿,头发不会自己绑,吃饭不会自己吃,澡都不会自己洗了,你说我这样下去,是不是会被懒死?”

    阿木是我最亲近的近侍,性别女,爱好男。床边的阿木看着仍躺在被窝里的我,白了我一眼,语气平淡道:“我的老祖宗,您现在才想明白这事呢!”

    我故作深沉道:“也不是,我一直隐约有这个想法,按你们所说,我道行很高,理论上应该打遍天下无敌手才对,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出去兴风作浪,才符合我魔教老祖宗的身份?”

    “老祖宗诶,您早该出去涨涨我们魔教的名气了!”

    见有人附和我,我兴致大涨:“那我去给人间最厉害的人下个战帖,等打赢了他,我们魔教的面子就有了,然后我就是天下第一了!”

    阿木扯了扯嘴角:“您高兴就好。”

    等我久违地踏出魔界大门,我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去向一个叫玉笙寒的名门修士下战帖。

    据阿木调查,这个人家世很好,出身修仙名门,实力大约能抵得上一个半仙,重点是长得年轻又好看。

    等等,打架就打架,为什么要找个年轻又好看的?

    不管怎么说,玉笙寒接下了我的战帖,我和他总算是成功地约战凌云峰了。

    凌云峰乃是世间第一高峰,山上终年霜雪,气候异常糟糕,能上得了山顶的,基本都不是普通人。

    之所以约战在这种地方,当然是为了——装逼。

    我可是魔教的老祖宗,实力虽然我自己是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但从我能轻而易举地蹦跶到山顶来看,一定是十分的高深莫测。

    提前一天到山顶并找了一个地方待着的我一边佩服着自己的厉害,一边十分活跃地堆着雪人。等玉笙寒上到山顶来的时候,我已经闲到把山顶上一大半的积雪都拿去堆了雪人。

    据说年轻又好看的玉笙寒本尊果然没有辜负世人对他的评价,长得白白嫩嫩、秀色可餐的。诶,等等,我为什么会说他秀色可餐?

    不管怎么样吧,我对着那张漂亮的脸以及那副看似柔弱可推倒的身躯,突然没了揍他一顿的兴致。

    “前辈有礼。”

    站在离我不远处的玉笙寒白衣飘飘,长发飘飘,十分淡然地朝我抱拳行礼。果然单身久了,是个人看上去都觉得眉清目秀的。我压抑住自己想立马扑上去的不轨之心,不断提醒着自己——我是来打架的,我是来打架的,我是来打架的。

    好了,我就是来打架的。我潇洒地变出我的武器,摆出一副立刻要出手的姿势,正叹服着自己“社会我兰姐,人狠话不多”的霸气,却听见玉笙寒的声音悠悠然飘了过来:“前辈,您的暗器还真是别具一格,不同凡响。”

    我不解地看向自己的手,哎呀,五指之间什么时候多出了四个麻将牌?

    我尴尬地笑道:“不好意思啊,麻将打多了,习惯性摸牌,重来一次。”我扔掉手里的麻将牌,再度发力,一只青绿色白玉洞箫出现在了我的手里。

    “玉箫若无?前辈果然厉害,能驱动上古神器。”

    玉笙寒一看就是个涵养很高的人,对着我这个魔界大佬都能一口一个前辈的喊着,礼貌程度深得我心,我更加不好意思对他下手了。

    “出招吧!”

    作为一名名副其实的大佬,我保持着一贯高冷的姿态,虽然在这冰天雪地里,确实已经够冷的了。

    “前辈且慢。”玉笙寒伸手又行了个抱拳礼,风度翩翩地问道:“敢问前辈,我们之间为何一定得有一战?又敢问前辈,这场比武的胜负意味着什么?”

    我理所当然地答道:“你是正道,我是魔道,自古正邪不两立,合该见面就打才是我们的正常作风。”

    玉笙寒摊手无奈道:“可现在的魔道不曾做过什么不义之事啊。”

    也是,自从我上台后,魔教的人都让我教育成五讲四美的新时代魔道了,欺男霸女、欺善怕恶的那些做派,已经是旧时代的人才干的事了。

    见反驳无能,我便又搬出了一个借口:“打赢了你,我就是天下第一!”

    玉笙寒笑得一派温和:“那我下了山便可以对其他人宣布,我输给你了,这个第一让给你也无妨。”

    这是看得起我还是看不起我呢,我不明白呀。我跑到玉笙寒面前两步路的地方,抬起头看着比我高了一个脑袋的玉笙寒,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打量着他,玉笙寒不明所以地问道:“前辈,你在看什么?”

    “你真是个怪人。”我总结道:“能够来到这儿,说明你也不是等闲之人,不打就认输,不太像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应该做的事。你的骨气呢?气节呢?自尊呢?都让你埋坑里了吗?”

    玉笙寒温和地笑了笑:“都还在,只是暂时用不上。”

    没想到这人看着仙风道骨、一本正经的,竟也会开玩笑。我踮起脚尖,举起玉箫若无,猝不及防地敲了下玉笙寒的脑袋,认真道:“我不想要胜之不武,你放开了打就是。”

    我就是闲来无事找人打架来着的,怎么可能无功而返呢?

    玉笙寒见我坚持,便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我们便比武规矩说清楚了再打。”

    我点头道:“可以。”

    “比武讲究点到为止,我们就比谁能在黄昏之前用手碰到对方的身子,谁先碰到,便算谁赢了,如何?”

    我原以为打架斗殴怎么着都得拼出个你死我活才是,而我压根没想过自己会输。不过玉笙寒提出的规则,看似简单,其实还挺有挑战性的,毕竟打架过程中,遮遮挡挡总是避不了要有接触的。既然难度这么大,我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了,于是我点头表示同意。

    玉笙寒又接着道:“既然我提了规矩,那胜负后的奖惩,便由前辈来定吧。”

    好个正人君子,半点便宜也没想占,我当然乐的开这个口,当下便回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直说了。如果我赢了,你跟我回去当压寨夫君,如果你赢了,那我跟你回去当仙门夫人,怎么样啊?”

    我这话分明是玩笑的语气,可玉笙寒居然在原地认真考虑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回道:“可以,只是仙门暂时还离不了我,只怕我不能输给前辈了。”

    现在的人接受能力都这么强的吗?我讶了一讶,然后转动起手里的玉箫,嬉笑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比武正式开始,玉笙寒施法祭出一柄长剑,顺势扔向地面,自己则两脚踩了上去。虽然是在雪天里,玉笙寒也能准确无误且快速地朝我的方向御剑而来,我举起玉箫吹奏起来,笛声的音符化作有形之物,一时挡住了玉笙寒的进程。他吃惊地捂住耳朵,我趁势一步跃起,腾空至他面前,打算用手去碰他的手臂,可还没等我碰到玉笙寒,他的手便很快地拿起脚下的长剑,反手用剑柄拍掉了我的手,然后退后七步,稳稳当当地站在了雪地之上。

    玉笙寒挑眉轻笑道:“前辈的萧声,可真是魔笛绕梁,肝肠寸断。”这不是变着法的说我吹的难听吗?我当然也知道现在的自己萧声吹得难听,但我就喜欢用萧做武器,因为看着特别酷。

    我又伸手向着玉笙寒飞去,玉笙寒在避开的瞬间,也伸手向我而来,我的五感一向很灵敏,听到点声音或者感觉到空气流动的不自然时,就能知道玉笙寒做出了什么举动,当下很敏捷地避开了。

    这种谁也没落了下风的感觉让我产生了久违的兴奋感,我忍不住想放出大招,便凌空而起,施法念了个口诀,召唤风雷水火的力量,径自往玉笙寒身上砸了过去。玉笙寒这时并没有躲避,他轻提长剑,只是比划两下的功夫,便破开了我的法术。

    “好身手。”虽然我有心放水,但如果不是真的有本事的人,怕也做不出这种事来,我又一次跃跃欲试道:“接下来,你可得小心了。”说完,又捏了一道法诀,玉笙寒在我捏诀的空档并没有闲着,提剑便往我的方向过来,我出招没有他动作快,便一时改了口诀,将自己护在一个结界之内,谁知玉笙寒竟没有要退让的意思,直接就在他的长剑上施了法术,长剑自上而下一划,我临时张开的结界便被干脆利落地打破,结界被打破的那一瞬间,我诧异于情况的意外变化,却不料让玉笙寒钻了空子,他向我扑来,稳妥妥地将我揽入怀中,可由于惯性作用,冲过来的他抱着我,然后我们从山崖边一路往下掉了下去。

    “不知情的人要是看见了,还以为咱俩玩殉情呢。”

    还好没人瞧见,否则我魔族老祖宗的一世英名就全毁了。

    玉笙寒没理会我的话,反而笑得一脸无害:“前辈,我赢了。”

    咱俩还在往山下掉着呢,能不能看场合说话?吐槽归吐槽,我无奈道:“你要不先放开我,你这样,咱俩都别想使法术了。”

    玉笙寒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后知后觉似的放开了他抱着我的那双手,我闭眼念咒,幻化出原本就长在自己身上的一双漂亮又很长的白色羽翼,在停住下落趋势的那一刻,我顺手拉住了玉笙寒的手。

    在我下面的玉笙寒抬头看着我,一番感慨道:“这是你自己的翅膀吗?真好看。”

    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说我的确是妖女吗?翅膀好看是什么说法........我的小脸一红,用力拍了两下翅膀,便带着玉笙寒又回到了山顶之上。将玉笙寒放在雪地之后,我一如既往地隐藏了自己的翅膀。

    “我赢了,所以你是不是要和我回仙门?”玉笙寒继续提起这件事。

    他的确是赢了,我也不是矫情的人,当下点头道:“愿赌服输,应该的。”

    就这样,我跟着玉笙寒回到了他所在的仙门。

    仙门道家,大多都是只知道修仙、一心想着除魔的迂腐之辈。至少在我的潜意识里,他们应该是这种类型的存在。本来踏入仙家大门之前,我已经做好了要与众道士干架的准备,然而事情往我料想不到的方向一路拦不住的发展着。

    “姑娘好。”

    “姑娘好。”

    “姑娘好。”

    自进门起,每一个碰见的路人,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只要看见我的,都眯着笑跟我打招呼,然后自然地与我擦肩而过。

    我长得那么不像魔族的老祖宗吗?我可是典型的魔族女子长相,眉眼之间有一朵妖娆的莲花花纹,凤眼丹眉,最重要的是,双眸里的眼珠子是异于凡人的紫色。

    这么明显的魔族标志都看不出来,我只能理解为仙门里的入门标准大概有色盲这一项。

    “前面就是花厅了,待会你会见到师尊,师尊为人虽然有些刻板,但是很好说话,你不必担心与他相处不来。”

    一路引着我走路的玉笙寒带着我穿过层层的院落,最后停在了一处风景极其优美的院落处。

    “你们这儿的人,对魔族的接受程度都这么高吗?”我终究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他们为什么看到我都没点特别的反应呢?”

    玉笙寒笑着解释:“他们有反应,跟你打招呼了。”

    哦,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个反应确实挺特别。

    我认真地比划道:“可我是魔族,难道你们不应该说点什么邪不胜正,正道魔道势不两立之类的话,然后集合全派之力把我轰出去吗?”

    玉笙寒握住我瞎比划得正起劲的手,突然严肃地说:“从前,的确是这样的,在修仙人士的心中,所有的魔族都是恶人,应该除去的恶人。但是有一位英雄出现了,她改变了正道和魔道人的想法,也改变了整个世界。”

    “真乃英雄,这个人做了什么?”我也是好奇得紧,要知道凡人已经不再排斥魔道了,那我下次举办搓麻将大赛,就可以把凡人也拉进来参加了。

    玉笙寒见我发问,似乎陷入了一段久远的回忆里,一时没有开口解答,我见他发愣不语,便在他双眼之前挥了挥手,玉笙寒终于反应过来,可他却只是笑而不语。

    玉笙寒的师尊果然如他所说,是个刻板的人,明明是初次见面,可他看我的眼神让我想起寒冬腊月里的冰花,凉嗖嗖的,瘆得慌。

    “也罢,也罢。”

    我和那位师尊不言不语,大眼瞪小眼许久,他最终对着初次见面的我,一脸生无可恋地重复着以上那俩字,叹了一口气的功夫,便挥手让我们离开,玉笙寒朝他行了个抱拳礼,便牵着我的手离开了。

    “你们这儿的人太古怪了,我不玩了。”刚出院子的门,我便甩开了玉笙寒的手,他们仙门好似鬼门,里面的人一个赛一个的奇怪,我还是回家享福去吧,摊上事可就麻烦了。

    玉笙寒皱着眉头问我:“你要走?”

    我闭眼默念法诀,双翅出现在我背后,我扑腾了两下翅膀,打算就此离开,却被玉笙寒又一次拉住手,他重复问道:“你真的要走?”

    我疑惑道:“我难道有什么非要留下来的理由吗?”

    玉笙寒回道:“你输了比赛,承诺是你下的,你应该留在仙门。”

    我无赖道:“我想不起来我说了什么了,我要回家了,我娘喊我回家吃饭。”

    玉笙寒又好气又好笑地问:“那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吗?”

    “这还能怎么回忆,再打一架吗?也行,这次我可不会放水了。”

    我随口嚷嚷着,却不料并没有等来玉笙寒的长剑,而是被他的突然凑上来的嘴唇碰了个正着。

    我,我,我活到这个岁数,第一次让人亲了!还是用这种被非礼式的亲法!真的是活久见!

    我内心无数想法闪过,内心戏无比充分的同时,手上忘记跟上动作了,就这样保持了好一会儿后,玉笙寒才主动解除这个姿势。

    我看着玉笙寒正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又听见他用波澜不惊的语气对着我说:“我只是在行使为人夫君的权利。”

    “夫夫夫夫夫夫夫夫夫......”我一时羞愤得说不清楚话:“夫你个大头鬼,好好说话,别耍流氓!”毕竟单身太多年,我还只是起了色心,还从来没有色胆过。

    “我怎么耍流氓了?”玉笙寒反问道:“你不是没有拒绝我吗?”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解释不清了还。

    既然说不清楚,那我只能赶紧遁了,一产生这个想法,我就张开翅膀往天上飞去,可没想到,玉笙寒居然锲而不舍,御剑追了过来。

    这货总不能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吧?我无奈地扶额叹息,长得好看就是容易惹情仇,我就不应该出门的。

    “伊兰!”

    正当我加速之际,突然听到后面的玉笙寒喊了我这么一句,我吃惊地回头看向他,玉笙寒已经趁机飞到我身边,我们两人都停了下来。

    “你,你叫我?”我愣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玉笙寒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将我揽入怀中,我蹙眉想要推开他,却被他越抱越紧。

    “你做什么?”

    “关于那个英雄的故事,我还没有说完。”

    “什么?”

    “那个英雄,她出生于魔族,成长于魔族,从小便在阴暗不见天日的地方过活,没有人管她,包括生育了她的父母。可那个时候的环境太过恶劣,不强大根本无法存活下去,所以她只能无奈地让自己变得强大,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魔族的人都死了,只有她活了下来。”玉笙寒说到这儿,顿了顿,似乎语气中带着心疼,接着又道:“她的强大和资历理所当然地让她成了魔族首领,虽然生长环境恶劣,可她却始终有一颗向阳的心,她教化魔族,让他们行善,魔族在她的带领之下,不复往日。而后,她带领族人来到了地面上。”

    这个故事,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我的肩膀不自觉地发颤了一下,却被玉笙寒敏锐地发现,被他更加温暖地拥抱住,我突然感觉到了心安。

    “魔道和正道一开始是水火不容的,但是她为了维系和平的现象,不断为此付出努力和代价。最后一次,是仙门给她提了一个要求,只要她修为散尽,为仙门打开通往仙界的道路,他们便认可仙魔两者是可以和平共存的。”

    从现在的结局来看,这位英雄一定是按他们要求做了的。

    果不其然,玉笙寒继续道:“她做到了仙门对她提的要求,自此以后,仙门众人再无二话,对待魔族的态度也逐渐改善,直至今日,已经能够和平共处。”

    这个故事完全打动了我,我推开玉笙寒,连忙问道:“那英雄呢?她后来怎么样了?”

    “魔族的人将修为尽失的她带走了,后来有传言说她死了,也有传言说她失踪了,还有传言说她回到她的出生地了,不管怎么传说,人间界终究是没有人再见过她。”

    随着玉笙寒的描述,我的脑海里隐约闪过一些片段,虽然支离破碎,但我明显能感觉得到,那是我丢失的记忆。

    “那个英雄,她叫什么名字?”

    “伊兰,魔族语言里,是美丽的向阳花的意思。”

    果然,说的就是我......

    我原来有这么伟大吗?伟大到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了!

    “那你呢,你在故事里是什么角色?”

    “我?我不过是一个局外人,看着伊兰如何在仙门里委曲求全,就为了她人魔能够和平相处的梦想。”玉笙寒自嘲道:“我敬佩于她的为人,有心助她,却无力与仙门百家对抗,所以我成了一个倾听者,听她说起她的经历,说起她的梦想。”

    我认真地回忆了下,然而还是什么印象都没有,我扶额道:“我反正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也不想去想了。如你所说,那段记忆对我而言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我既然忘了,那便不要再想起来了。”

    “你说的是,忘了,便忘了吧。”

    玉笙寒同我说完这句话后,深深地看了我一 眼,然后往他过来的方向飞去,终究不再缠着我。我回到魔族后,心里总觉得哪里空落落的,便找来了阿木。

    “阿木,我失忆了,你有没有办法解开我的记忆?”

    “哎呦,我的老祖宗,您可终于想起来要恢复记忆的事了。”阿木连忙变出一个小箱子,随手将箱子塞到我手里,继而解释道:“您恢复记忆的办法在这里。”

    “有这种东西,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是老祖宗您交代过的,除非您自己想起来要恢复记忆,不然谁都别提醒您。”

    见阿木委屈巴巴地看着我,我一时心烦意乱,便挥手让她和其他侍女都退下。

    屋内只剩我一人的时候,我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只有一根白色的羽毛,呃,跟我背后的羽毛是同款。我轻抚羽毛,突然羽毛上发出亮光,往事记忆一件件地回到我的脑海之中。

    前面的事情,与玉笙寒所说的都差不多,不同的是后面我散去修为的那段。

    修仙之道不如我预料中的好折腾,彼时天雷降罚,我修为大失,无力护住自己,只差一道惊雷,就会让我灰飞烟灭,是玉笙寒站在我面前,替我挡住了天雷。我修为尽散之后,修仙门道被彻底打开,我因疼痛昏死过去,是玉笙寒一路抱着我回到了他的住处,也是他在功力受损之后还替我传功,使我不至于成为一个废人。

    可以说,现在的我身上的全部功力是玉笙寒给的。他的仙力一分为二,我成了半仙半魔之人。

    清醒之后,我偷偷离开了玉笙寒的住处,只身回到魔界,因当时体内多了我不能控制的仙力,我便做了闭关的决定,又想着如果有记忆的话,一定会因为原本深刻记在脑子里的那些本领而错乱,致使修行和休养都无法进行,便自己将记忆尘封在一片羽毛之内,想着也许哪一天机缘巧合了,也就能想起来了。

    世事难料,在玉笙寒为我传功之前,我以为他是个可有可无的路人,只不过是投缘了点,便与他多交流了些,可没想到他竟然会因此上了心。我当时尘封记忆,或许也是为了避开对他的愧疚之情,毕竟对情爱一无所知的我,偿还不起他对我的付出。

    我认真地想了一夜,第二天,我带着一坛美酒跑到玉笙寒的住处。

    “你——”玉笙寒显然对我的出现不敢置信。

    我拔掉酒坛子的塞子,豪气万丈地放在他的书桌上,对着还拿着书一本正经看着的玉笙寒笑道:“找你喝酒来了。”

    酒杯备好,我与玉笙寒席地而坐,举杯相碰。

    “人人都说酒后吐真言,我也不知道我的真心是什么,所以想试试喝醉后能不能说点什么。”

    我如此解释,玉笙寒愣了一愣,随后笑而不语。

    一杯,两杯,三杯,直到第七杯下肚,我的视线终于开始涣散,而玉笙寒依旧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我的真心是什么呢?我也不知道,那天我喝醉之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完全没有印象,只是第二日清醒过来时,玉笙寒看着我的眼神简直能让腻歪死我。

    不明白便不明白吧,来日方长,终有一天我可以得出答案。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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