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均力敌,才能惺惺相惜
在发现托马斯的《天使,望故乡》之前,麦克斯已经是一名非常成功的图书出版编辑了,他挖掘出了大家熟知的天才,菲茨杰拉德、海鸣威,是名副其实的“天才捕手”。
而托马斯这位天才,比之麦克斯前面遇见的人,更富有激情、更不入俗流、更像一个激情过剩的疯子,与严谨冷静的麦克斯有着更加强烈的对比。托马斯只用一句:“我们准备出版这本书”就消解了托马斯的尖酸与话唠,转而变成欣喜若狂。当然,对于一个作家来说,世界上最有魅力的话,都抵不过这句吧。
两个人在初次合作,就使得托马斯一举成名。这一仗,是天才与天才之间的胜利,也是天才之间的才情碰撞出的不朽传奇,也是伟大友情的开始。
什么样的友情才能称之为是伟大的友情呢?
男生之间喝酒撸串打游戏;女生之间逛街化妆看韩剧;男女之间唱k出游谈恋爱。这些能够消除人的孤独感和虚无感的友情也是伟大的友情嘛。
如果在这些伟大的友情之上,再加上彼此势均力敌的才情呢?
麦克斯在看《天使,望故乡》手稿时,是手不释卷的。两人在此基础上才有了值得称颂的友情。
麦克斯的赏识和第一本书的成功让原本就激情过剩的托马斯写出了5000页的第二本著作的草稿。影片的最核心的就是讲述了两个天才将三个箱子的书稿变成一摞书稿的过程。这个过程预计花费9个月,实则花费了2年。这期间,他们几乎吃住都在一起,争辩、郁闷、相互忍受彼此的不同、删改内容、最终是灵感的激发和才情的共鸣的高度兴奋。每一字每一句每一章节几乎都是这么来的。
这一过程耗时之长久,使得他们的友情愈加牢固,托马斯说:“我这一辈子,没有交过朋友,直到遇见了你。”在爵士酒吧中和闯入私人家中,麦克斯也受到了托马斯的影响,显露出长期板着脸的人释放出来的一点率性和可爱。当他跟着音乐跳动时,当他砸碎别人的窗户时,我简直忍不住高呼,果然,跟疯子在一起久了,也会变成疯子的,可是看着正经人变成疯子的过程真的好high,好可爱!
与此同时,他们也遭遇了各自的家庭危机。托马斯的情人愤怒地指出:“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一开口,你都随叫随到,而我只要一天而已。”面对妻子的指责,麦克斯也是这样说的:“像托马斯这样的作家,我可能一生只碰到一个。”
托马斯和麦克斯在修改书稿的时候,是才华交织、激情碰撞的;是拥有者生命的力量和怀抱这生存温暖的。在彼此的才情中沉浸着、陶醉着、砥砺着,交织出只有彼此才能够感受到的才情和愉悦感和成就感。彼此相知,彼此相惜。
这样不凡的才情和智识之间的探索,创造出了不凡的伟大的友情,亦创造出了伟大的作品——《时间与河流》。
不止爱情,友情里的价值观也很重要
如果势均力敌的爱情才能够长久的话,那势均力敌的友情为什么不可以呢?托马斯和麦克斯最终不还是相互撕逼了?
这是因为,除了我们刚刚所歌颂的才情之外,托马斯和麦克斯之间的世俗价值观的不匹配,而并非其他原因。
托马斯和麦克斯之间的情感破裂的伏笔早在他们相遇之前就已经埋好了的。
麦克斯更多地象征世俗意义上的好男人。江郎才尽了的作家去找他,他也本着帮助朋友的心态去帮助他;就算他再怎么手不释卷地看着《天使,望故乡》的手稿,他依旧不忘去妻子和每个孩子的房间里打声招呼。就算托马斯的情妇拿把枪威胁他,他也设身处地地同情她的情妇。他顾及朋友的感受,他努力赚钱养家,让妻女过上更加幸福的生活。他扮演社会所赋予自己身上的每一个角色,并且非常出色。
他跟托马斯之间的所有碰撞、火花,都是因为,麦克斯他自己,留着出版不朽之书的梦想。
托马斯更多地象征放荡不羁的时代诗意。成名之前,靠着情妇养着,成名之后,这对患难夫妻,却没能共同享福。他是一个充满诗意的、富有才情的、却不理会世俗的、不知世故的薄情之人。托马斯在成名之后,为了出版第二书,与情妇渐行渐远。他是一个只考虑自己的自私鬼,不顾不懂也不会去处理情妇的情感,导致这世上唯一爱她的女人,也离他远去。他不顾旁人感受,随意揭开别人的伤疤,像极了没有教养野性未训的粗鄙小孩。
托马斯会跟麦克斯产生矛盾,在我看来,不过是小家子气比高低的矛盾。成也萧何败萧何,一百个人都说了一百遍,他汉高祖是刘邦不还得是刘邦。恩格斯说,如果没有恩格斯,马克思还是马克思;如果没有马克思,恩格斯可能就不是恩格斯了。编辑和作家之间本就是一种博弈关系,作家出名,编辑匿名。而他却在成功之后飘飘然,计较起外界的呼声来:成也麦克斯,败?谁管你是谁?所以,托马斯会跟麦克斯之间的矛盾是极其不成熟的、不理智的。
麦克斯会跟托马斯产生矛盾才是真正的,是一个成年人应该会有的矛盾。一个是极其欣赏的才华横溢激情澎湃的作家,一个是自己无法容忍的修养或价值观。一面喊出,“因为我告诉自己你值得,你的作品值得我这样”,一面却是,“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但是你的残酷依然会使我震惊。”麦克斯始终坚守社会给予这个男人的责任和义务。左手友情,右手价值观。当托马斯最终触及到麦克斯的燃点的时候。这才让“天才捕手”的天才放弃了“捕捉”天才。
麦克斯在分开之后,依然是怀念彼此共事的时光的。而托马斯亦然。这本是惺惺相惜的两个天才啊,他们之前的博弈的快感,全在于棋逢对手,而欲罢不能啊。
所以,麦克斯从收到故世后的托马斯的来信时,神情如果认真,表情如此肃穆,且脱下了全剧都没有脱下过的帽子,就像对待一种葬礼,也像对待另一种新生一样看完了这来自天堂的信。
我想,最终两人依然是和解的。正如最后,托马斯死前所说:我们一起最美好的时光,就是站在天台上的样子,那是有生命的力量和生存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