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考虑“人生”,一定是遇到了大事。
据说庚子年可怕,果不其然,除夕前夜,骤然遭逢、百年鲜遇---疫情起而肆虐,武汉封城,全国禁足!
戊寅月立春第二日,祖母仙逝。
百岁人瑞,往生极乐,子女虽是爱国守法良民,可无论如何也难以遵循丧事从简之时策,故先将老人家安放于殡仪馆。
翌日,二姑姑的小女倩,代朱家枝叶,请浙江某寺院知名方丈,为老祖做法事,殊胜加持,老人得护佑,晚辈略有慰藉。一族人虽悲伤煎熬,但能熬过正月,定是得益此法!
梦,是现实的复盘延展。在弥留之际,智慧的奶奶就用梦境和亲人们依依惜别了却心愿。奶奶只有两个孙女,临终分别给格格姐姐和我托了不同的梦,境不同但内涵丰富。格姐姐梦到奶奶想吃红薯。但见一酒席盛宴,众人团座,桌前盆盘钵满,只有奶奶独坐一空桌前,一言不发,姐姐却清清楚楚知道奶奶要红薯,格姐的娘亲,我那已故十几载的大娘,依然是孝顺的儿媳,急忙忙到处寻找而不得。格姐醒来已泪满枕巾,即刻设临时灵位摆满煮红薯烤红薯,以慰祖母和娘亲。
格姐和伟表妹勤勉孝顺性格开朗,奶奶卧床的半年间,每周都陪大姑到奶奶床前侍候,各种哄奶奶开心,姐姐给奶奶洗头吹干,给奶奶温水擦体洗脸,软纱擦干抹上香香。这样的温柔以待是奶奶感受到的最美最切实的临终关怀。奶奶何其有幸有格姐姐这样的孙女。喜丧间又是姐姐给婶子大娘姑姑们准备了白鞋。而格姐姐是家里最早没了爹娘的孩子,儿欲孝而亲不待的痛苦该有多痛。骨肉至亲,感同身受。
有人靠情感活,有人靠理智活,有人靠世故活,有人靠套路活。各有各的智慧,各有各的愚昧。各有各的福报,各有各的苦恼。
而我比姐姐差许多,每周末也必是回去探望。去年冬天,真是多事,爱人的奶奶95高龄摔伤了腿,婆母也卧床,一屋躺一个。上午在我家手脚不停歇,帮父母料理一周攒下的家务,勤快的母亲已力不从心,心细的夫君会尽量多炒几个菜。午后急忙又奔自家,我则多留下,去陪奶奶,一定会问保姆给奶奶洗脸了吗,洗了。奶奶吃的多吗,多。早饭午饭吃了啥…保姆趁机躲出去。房间只有我和奶奶,一遍又一遍应答着奶奶同样的询问,就像从前的休息天的午后,也是我和奶奶,摩挲着奶奶的手,帮她理顺象牙白的发,你怎么来的呀,赶着马车啊,别走了,拍着床说你上来坐,晚上就睡这里。孩子上学啦上班啦。奶奶也经常发表高见,说咱这块地儿最好,不发大水,没有地震,是块宝地。有时自我调侃:百活做不得,任人说不得。说的话常极对称。带回来精挑细选的好利来,糕点面包慕斯喂给奶奶都很喜欢。跟着她忽近忽远的思路,漫无目的悠哉悠哉享受天伦。奶奶喜欢玩手机,打开录像,从里面能看到自己,她觉得神奇,会很认真地左左右右地照看自己,还会整理头发,会谦虚地说自己老了,苦楚纹多了。我和奶奶独处聊天,几十年来有好多好多。这种宁静的午后时光,几乎每周都有,已分不清是在奶奶术前还是术后了,这永远成为我和奶奶共同美好的回忆。只愿这样的陪伴能够温柔奶奶的人间记忆。
然而眼见得日渐凋萎的奶奶,我心里充满悲伤。好多次见到奶奶就忍不住哭,摩挲着她的手流泪不止。年根前,是最后一次见到奶奶,老人已多是昏睡,醒来时眼神充满恐惧,身体僵硬,表情痛苦,指着自己的身体含糊不清地说疼疼,我哽咽着抱住奶奶却无计可施。好久了不愿再录像。然而那次狠下心录了十几秒和以前的同时发到朱家枝叶群里,静默里家人们应该都感到了老人时日无多。大家都以为好歹可以陪老人一起过个团圆年,可是很快疫情爆发,上令下行,都出不去了,各自宅在自家。
奶奶卧床的日子,母亲每天一趟两趟看望,有机会能喂奶奶几口饭,母亲便欣喜。娘在姥姥家有一个哥一个姐,一个弟一个妹,夹在中间,脾气好不惹事不惹人最是像姥姥,其他几个都对娘极疼爱,大舅和小姨有脾气像姥爷,姥爷拿得住事,先在本村又到外村做生产队长,然后到村部做文书副村长。父严母慈,子贤女淑非常和睦的大家庭。娘说话柔和舍得吃亏,谅事宽讲理数。可偏偏不得婆家待见。曾经感慨,假如你爷爷走的不那么早,你奶奶也许会容易些也就不会那么厉害。爹爹开始工资只有20几块,生产队要去15块,可以记满工分,分给家里粮食。自己又抽烟又喝酒,拿给娘的没几个了。而爹地是有铁饭碗的人,奶奶对他寄予厚望,可他拿不出钱来给奶奶做家用,当然不行啦,小吵大闹不断。爹外地教书每周回来一次,带的书包不能直接拿到娘的屋,要先放到窗台让奶奶看过;周末爹地朋友们聚到我家喝酒划拳,太过热闹,也没有先把好酒菜送给奶奶吧,奶奶一个空酒瓶扔进屋,窗玻璃碎了一炕,而我和哥哥就在睡觉。娘边哭边收拾碎玻璃,庆幸后怕,没扎到俩孩子。爹地跟奶奶大吵,然而那是亲娘,能怎样,干脆要上吊,都是娘好言相劝,说的最多的就是不论怎么着那是老人。奶奶跟大伯跟爹地都为钱吵过架,招来房上墙头站满人观看,我清楚记得大伯和爹地同说过一句话“你杀了我吧”。大伯曾经也有挣工资的好工作,因为奶奶总是吵架要钱,一气之下辞职务农。大伯一家吃饭时把厨房门从外面上锁,一家人躲到门窗望不到人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吃饭,免得奶奶找上门来。寡居多年的奶奶不容易,但他对孩子们的苛厉太让人无法理解。爹爹不乖顺交钱之后,奶奶不再和大伯吵架,就和大伯说,要着重整我爹,大伯说为嘛呀你这当娘的,然而从此后多年我家再无宁日。奶奶曾经揪着爹地衣领打着嘟噜,衣服都被撕破。爹地在外地工作多年,只有周末回来,而我娘性情和软,一向低眉顺眼从不惹奶奶,只能耍点小心机以求自保。比如不小心看到奶奶从儿家煤堆撮到自己厨房,娘便赶紧躲回去,装做没看到。然而最觉得不能活的就是让别人看自家笑话,于是那母子俩吵架就会带着我回姥姥家,边走边哭边说,要不是你俩,娘就不活了。现在说起来,娘也常说,那个时候,奶奶欺负的咱真的没法活。哎,在那个婆婆是婆婆,媳妇是媳妇的年代,娘受的苦痛是她的命,也会成为她的福报,我坚信不疑,娘会长命百岁,因为她劫后重生。
他们的故事还有好多,现在就当是好玩的回忆吧。
爹小时候聪明而不乖顺,一次奶奶派他去给老姥姥烧纸,走着去,又累又饿,半路有风。把纸钱空中扬起,大喊着“老娘收钱吧”,就此交差。大姑二姑洗衣服他把衣服摔过去,一句好话没有。这么懒的人在婚后,会在周末替娘出工干活,让娘留在家,这也是奶奶所不高兴要骂的。于是,娘的煤炉天天是灭的,而奶奶早早做好饭,在娘生火的时候,奶奶坐着小椅子,翘着二郎腿,看着忙乱的娘,细嚼慢咽,吃的有滋有味。可是娘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煤炉为什么总是灭的。娘从没跟奶奶吵过一句,她没那个大声喊叫的本事。有一次娘进家门,奶奶在我家的煤堆上用簸箕撮煤,娘赶忙退回去,过了一会儿再进去。从此,刚进胡同口,娘就会咳嗽。那个穷苦的年代,长辈们活的多么辛苦啊。奶奶不容易,娘也不容易。可是娘的忍气吞声低眉顺眼,并没有赢得任何地位。
我和哥哥百倍孝顺,对爹娘对奶奶,对全家长辈。试图减弱大家对爹娘的误解。可是,家庭聚会时,奶奶总说老二不孝顺,几十岁的姑姑们不是去劝奶奶,让一家人更和睦,却把陈芝麻烂谷子翻出来,说爹地年轻时多么懒多么不讲理。常翻常新常常翻,多么有意思的朱家长辈啊。有时我的出现感觉气氛好尴尬,只有退避三舍,慢慢疏离。邻里邻居都知道,我家不被待见,奶奶百岁喜宴时,哥哥备出好酒,被邻居说拿酒也没用;喜丧间,有邻居说我,你哭那么痛干啥。奶奶在世的最后一次的相聚,也没有人想到后院,十几米之遥,有我爹娘你们的二哥二嫂,八十岁了。别人对待小孩子的态度,取决于爹娘怎么样;别人对待老人的态度,取决于孩子们怎么样。哎!爹地也是硬气的,不懂得变通的,因为周末黄昏回家看到奶奶在吃饭,而幼小的我和哥哥硌球在一边,眼睁睁看着,可怜巴巴的孩子,是爹的底线,从此绝望。前两年奶奶以为爹爹死了就哭就挂念,奶奶要做手术了,爹爹心疼也哭也挂念,奶奶去世了爹爹泪流满面。然而,奶奶和爹爹之间的互不原谅也是有可能的,爹地孤零零坐在轮椅上,看着送丧队伍,他在想什么呢。
奶奶和我的告别最是寓意深刻。本来睡眠如猪,可从奶奶弥留的那几天开始,每天卧于卧室眠于客厅,翻来覆去折腾,不过子时睡不着,这种隔空守灵几十天,直到奶奶入土烧了三天纸才戛然恢复正常。那个寂静的凌晨,奶奶依稀真切地站在我旁边,穿着浅浅砖红色的斜襟上衣,并不是最后的百岁态,而是六十来岁模样,腰背一向的挺直,发式也不是后来雪白如霜的时髦短发,而是从前脑后低盘的发髻,就那样无声地看着我,温和平静,倏然惊醒,奶奶并不在眼前。就在醒来的一瞬间,几十年从来没有从来没有连挂在一起的两个画面迅即无缝衔接。画面一,院落西侧,收工回家的娘着急忙慌给冷灶生火,烟熏火燎中小声絮叨着怎么又灭了怎么回事啊明明掩好了呀,我和哥哥饥肠辘辘守着娘不离半步;画面二,奶奶半晌时,通开娘的煤炉给外孙热奶糊糊。而我屁颠屁颠跟着闻馋人的奶香。奶奶临走前要来告诉我,娘的煤炉天天灭的原因。而娘和我从来没有想到是奶奶所为。
从去年根,陈年往事不断跳出记忆之栅,前几天莫名其妙要写个奶奶和娘亲的婆媳系列,但构思期间常常悲伤不已,莫名其妙情绪低落,流泪不止。奶奶啊我的亲奶奶!这件事一定在您心里纠结了好久,原来您是来跟孙女告别以了心结的。我知道您这也是不忍心孙女知天命却仍不懂人心复杂甚至险恶,临走前要给孙女上一课,良苦用心令我哭过顿悟绝无愁怨纠结。感谢奶奶告诉我真相。
娘喂食宽慰,怜恤床前,两位耳背却和声细语,交流毫无障碍,奶奶拉着娘的手说别走多坐会儿。50多年的婆媳,30多年的同院相处,那些奶奶和娘的年轻时光啊…奶奶和娘一定在无声交流些什么,是原谅,是心疼,是理解……一切云淡风轻。
在那个婆婆就是婆婆,媳妇就是媳妇的年代,当硬气的婆婆遇到柔顺的媳妇,从而演绎出的本色故事,自有她的因果轮回,人各有命,天行其道,不违和才是王道。那些褪了色的往事,只会温柔了岁月,丰富了人生,除此无他。有边界感,不共情,人间会简单很多。
毕竟,人生最终只是一盒灰骨。
疫情缓,家人们决定择老祖生日,恰菩萨诞辰,农历2.19,接老祖回家。老祖独孤于殡仪馆一促狭冷室,然我佛慈悲,呵护老祖,竟面润容慈如日常一般,馆内工作人员皆诧异称从未见过,所携美容师亦惊叹说不必化妆多此一举,前去男丁愧疚嚎啕,也可心生骄傲。浩荡车队顺当当接祖到家。
众乡邻前一天遂搭好灵棚设好灵台。老祖到家,白花花一片跪满街院,唢呐声哀凄凄忽又轻快,告知大家这是喜丧!
孩子们从四面八方,向家的方向奔来。身为大科学家的三姑父,推迟重要会议随姑姑乘车十几个小时从上海一路奔波赶回扶棺尽孝;航班取消的小妹重新再寻再订,十小时的高铁,疫情危险也无畏无惧;疫情耽搁的留学上班崽也有幸送老人;定居省会的是大部队,来回方便很多;定居国外的十一人回不来,甘霖小妹到喜丧结束才敢告诉她。各地照顾幼小的六人回不来。能回的都回了,老祖宗又一次把家人们聚在一起。几个姑姑终于在几十年后睡在一张大床,她们睡不着聊着家常往事,窗外是大大的红月亮。一位信佛的外姓长辈说,她看到了,老太太在笑。
才女表妹发来挽联悼文,为喜丧又增添了文化气息,如下:
七枝荣葰,慈恩润泽百祀;
五代隆昌,懿范辉映千秋。
祭外祖母朱府老太君文
庚子正月,风雪其凉,悼我外婆,灵归仙乡。百龄有四,福寿双享,身世峥嵘,阅历煌煌。生逢乱世,困苦饱尝,克勤克俭,持家有方。抚育子孙,劬劳辛忙,七枝荣葰,五辈隆昌。慈恩懿德,永志不忘,春晖甘霖,山高水长。俗世厌久,心念天堂,安然辞世,阖族悲伤。疫情当前,时序非常,葬事从简,痛断肝肠。天河浪险,仙帆稳航,呜呼哀哉,伏维尚飨!
外孙女李朝霞泣撰
喜丧的规模是宏大奢华的,过程更是井然有序。整个丧事按照风俗程式化流程。叔叔婶子事事想在前面,准确定位,周全策划,安排得当,各负其责,指挥若定。嫂子们忙前忙后,嗓子哑嘴起泡,这是主人家的辛劳无可替代。来来往往的各路亲友络绎不绝。
各个环节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给奶奶选的柏木棺和上好骨灰盒;亲人乡党孝衣全新,每人丈二;让乡亲们吃好是重中之重,几口大锅当街支起来了,柴火点起来了。婶子大娘嫂子们负责炖大锅菜,炸丸子红烧肉炸豆腐充而且足。自家饭店厨师长带队四个大厨,两大冰柜食物,午餐晚餐都是饭店标准八个硬菜,饭店水平,侄女拟菜单,旁边监工,餐餐不重样,餐餐有惊喜。瓶百元以上白酒,啤酒饮料,香烟利群和中华,满足供应,每顿饭最后一轮进餐的是服务人员,就坐满十桌近百人,热闹了五天花费近十万。
停灵第三天,是火化的日子。疫情期间,殡仪馆严管严限亲属人数,我抖机灵也是奶奶喜欢才保佑,得以准入,随两个姑姑和叔叔一起陪奶奶最后一程。整个殡仪馆只为奶奶一人服务,再无第二个逝者排队,有点神奇。
等待期间,小姑姑讲述的丧事风俗,三姑姑和我听的认真,孝服孝帽身份不同而如何分门别类,逢七纸怎么烧。风俗让人很有仪式感。三姑姑问起“披麻戴孝”何谓“披麻”,我只是指给姑姑看了叔叔身上斜挎的细麻,猜测其中意思,应该是没了娘的孩子像麻草,但不敢说出怕姑姑伤心。虽然姑姑们最小的也都六十多岁,可毕竟和亲娘再无相见,生离死别就在眼前,我也想顾左而言他试图转移注意力,但终是自我亦无法解脱力不从心。骨血至亲,感同身受。
奶奶终于出来了,然而只剩一副灰骨。我们四人愣愣地看着肉身不在的奶奶,时间似乎静止在那一刻。好哭的小姑姑和我,也没哭,竟然是出奇的冷静。服务人员提醒下我们回过神,接过夹子簸箕,为奶奶收骨灰。叔叔起初想保持原样收起来,很快发现不可行。三姑姑轻声长吁,我故作镇定递给她一个夹子,动起来总好过胡思乱想。一根一根,我们四个轻轻拿起,轻轻收放,好像奶奶能感受到,很怕夹疼了老人。周围静谧祥和,似乎有祥云环绕,大家心情渐渐放松。开始询问这是哪根骨,那是哪根骨。那颗钉子倏然出现在眼前,深深钻在大腿骨,骨头里还横穿一根粗粗长长的圆棒,触目惊心。三姑姑说那是用来固定的,老了骨头都脆了,我长时间盯着看,想象着那里的骨髓被挤到了哪里,不敢再多问,疼的直想哭,生生憋回去。又想起奶奶住院的情境,那个临床病号,为十几万的医疗费而自责,想发感慨,觉得不合时宜,赶紧闭嘴。我知道自己很狭隘,抵触西医,抵触手术,奶奶出院,我重感冒加鼻炎近三个月中药艾灸慢慢好起来,对医院更是恨之厌之!捡完了大骨捡碎骨,再用小扫帚,试图收起每一粒灰,还有一小堆没烧化的金属丝,小姑说那是帽子,还要吗,要啊,将来人家没帽子怎么行,好,收起来。
该装匣了,用手轻轻捧进去吧,这是最后一次和奶奶亲密接触了,刚刚好,装进所有骨和灰,一盒,妥妥的。用瑞请来的阿弥陀佛往生被包好,叔叔小心抱起,“娘,咱回家”。
到村口,家人放炮迎接奶奶进家,装进棺材,最庄严的时刻来临,孝子贤孙,抱匣者,打幡者,扶柩者,众女眷搀扶着长辈,绕灵车三圈,孝子摔碗,之后送葬队伍步行到朱家坟地安葬,组织者心细,准备下多辆电动三轮车,把上了年纪的长辈扶上去。墓穴已经用大块白白亮亮瓷砖砌好,下棺,掩土,烧纸钱,烧穿过的衣,这个过程中女眷孝子不能哭,否则钱物会被抢走,自家老人就收不到了。烧完了,亲眷哭别老人,自此阴阳两重天。第二天赶早烧三天纸。乡亲们一直陪伴,长长的送别队伍,寄托着无限古道热肠。
喜丧告一段落!奶奶的人生驶往极乐世界,那里有等她好久的爷爷,还有大伯大娘。灵前坟前各摆放俩孙女呈给奶奶的生日蛋糕,一个写着“往生极乐”,一个写着“天堂无忧”,寄托着朱家孩子们对先祖的无限哀思!先祖们无论在极乐世界还是在天堂,都会护佑他们心心念念的子孙后代,好好活着。